正拿相機的黃璐看過來,瞬間理解對方意圖,鏡頭對準兩人,「歡爾別動。」
這才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畢業照。
歡爾被放下來,似笑非笑盯著他。
景棲遲被看得不好意思,拉過她手腕朝人群走,「這下知道了吧,我還行。」
黃璐手持相機,看看雙人照又往前翻一張到集體照,暗自笑道,「嘿,一堆電燈泡,個比個的亮。」
54,月亮2
一通拍照四人都口乾舌燥,歡爾提議去咖啡館歇息,當然主要原因是擔心稍後趕飛機第二天還要復工的人吃不消。誰料大林將景棲遲回校的訊息洩露出去,剛坐不久嘩啦啦陸續趕來三波球隊的人,這個說兩句那個聊一會兒,一下就到傍晚。景棲遲實在忍不住直接將最後一波兄弟推到門外,「回頭電話聯絡,我真著急走。」大家這才放人,像從前比完賽那樣又是揉臉又是搓頭,嘴裡還在抱怨,「回來也不提前打招呼,一起吃個飯多好。」
從院隊到校隊,四年下來大大小小比賽幾十場,若時間允許,景棲遲何嘗不想跟他們喝頓大酒聊聊那些過去的榮耀或遺憾。
只是現在的他沒有這樣的時間。
怕再回去又撞見熟人,他徑直拐進咖啡館一旁的小路給歡爾發訊息,「出來一下。」
訊息發出去不足五分鐘,陳歡爾準確站到他跟前——她甚至沒有問及坐標。
「怎麼?」歡爾笑,「粉絲太多唄?」
景棲遲側頭咧咧嘴,收起笑容重新看向她,「我馬上得走,來不及了。」
短暫遲疑,歡爾默默點頭,「是,不能誤機。」
也許是一閃而過蹙眉的微表情,也許是聲音裡透出的低沉與失落,也許是纖細手腕處綁著的那一條紅繩,也許是 v 領 t 恤下一抹若隱若現的鎖骨。也許是夏風,也許是微塵,也許是唇齒間仍殘留的咖啡味,也許是無聲勝有聲的秒錶跳動節奏——
總之在這一刻,景棲遲心慌了。
沒由來的,心跳驟然加速。
他向前一步,捧起歡爾的臉看著她眼睛,沒有得到應許的答覆,徑直吻上她的額頭。
「以後,」景棲遲將人擁在懷裡,完完全全圈住她的身體,「你好好念書,其餘的我來想辦法。」
已經很清楚了,關於歡爾怎麼想,自己又怎麼想。
也已經準備好了,不管當下怎麼樣,未來又將如何。
歡爾的眼淚沾上他脖頸的面板。
溫呼呼的。
告白有千百種方法,除了喜歡和愛,還有一種叫你是我從今以後的所有期待。
「棲遲。」歡爾小心地流淚,卻也說不出別的話。她只是很想叫叫他的名字——在即將分別的前一刻,在這樣一個繞來繞去終於願意正視自己也鼓起勇氣去擁抱對方的夏日傍晚。
棲遲,棲遲。
「好了不哭了。」景棲遲放開人,目光純粹而溫柔,「記不記得大一國慶節我們一起回家,只買到硬座票?」
歡爾不知他為何提起這件事,「嗯」一聲
「你在火車上睡著了,那時我想到一個場景……」景棲遲抿抿嘴,「和現在一模一樣。」
「哈?」歡爾閃著淚花雙手不覺拽住他衣角。
景棲遲先是將她手攬到自己腰後,而後用拇指蹭蹭那張滿是淚痕的臉,點了點頭,「也是夏天,有點悶。你或者我總之一個人要走,我們站在一條小路上,我說陳歡爾你傻吧,我們怎麼會分開。」
我們不會分開的,絕不會。
歡爾揚起臉,「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身旁有三兩學生笑語吟吟經過,夏天從來都是爽朗的季節。
周圍重新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