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樣準時地升起了。
一大早用過早餐後,兩人捧著在花園裡親手一朵一朵摘下的鮮花,一起到了裘夫人的墓前。裘巖蹲下,用手撫著墓碑上母親的名字,輕聲地和她說著臨行前道別的話。
然後他站起來走開,採月跟著走到墓碑前,蹲下來。
她心裡很慚愧很難過,無法在這墓碑前抬起頭來,因為她覺得自己恐怕無法履行裘夫人臨終對她的囑託。她甚至不知道該對裘夫人說什麼,因為對著一個已故者撒謊,恐怕連天神都會憤怒吧。
“伯母,您安息吧!我相信這個時候的您,在另一個世界是快樂的,因為在那裡,您一定依舊愛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也感受著他們在地上對您的懷念!有機會的話,我會再來看您的!”
鞠完躬,兩人回了莊園。
一上午,裘巖都和裘國光呆在書房裡。他們除了是父子,也是上下級,公司的許多事自然是要在臨行前有一些當面的、特別的交代的。
用過午餐,就又到了別離的時刻了。
裘巖挑選了好幾件母親的遺物一起放入了行李箱。以前母親還活著時,雖然也會思念,但這種生離的思念與死別的思念,還是很不同的。因為人已經不在了,所以特別需要一些人可以感受得到的實物,才能讓這種思念有所寄託。
裘國光這一次對兒子的送別,也與以往不同。他和兒子肩並肩地,走在莊園主樓直通大門的主車道上。採月跟在兩人的身後。
父子倆的話都不多。男人終究是男人,不像女人有那麼多的叮囑。直到走到了莊園的大門口了,眼看著別離已在眼前,裘巖才微微轉身,面對著裘國光。
自從他到中國為家族開拓新版圖,他每年就只有幾次回家的機會,每次也最多隻能呆個幾天。因為時常不見面,所以父親的變化他會感覺到有些明顯。這幾年,父親和母親都老了許多,花甲之年的老人,身體眼看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尤其母親過世這幾天,父親更是明顯地蒼老了許多。
“爸,保重身體!”每次離開前都是這句話,只是這一次,說得格外的鄭重而動情。
裘國光點了點頭,也還是與每次送別時說的一樣的話:“照顧好自己!”
話是一樣的,只是裘巖還是在父親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那是一種比往年更深的舔犢之情。他難得地感性了,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了父親,然後快速地轉身上了車。
採月鼻子有些微酸,衝裘國光鞠了一躬。
裘國光輕聲地對她說了一句:“照顧好他!”
採月直起身,看了裘國光一眼。這一刻,站在陽光下的他,只是一位滿頭花白的老人,只是一位與兒子別離的父親,而不是一位威嚴的董事長。
她再次鞠了一躬:“請您保重!”然後就和裘巖一樣,快速轉身上了車。
車子啟動前,裘巖將車窗放下,最後看了一眼父親。他分明地在父親的眼中,看到了眼淚。
採月輕輕地握住了裘巖的手,但故意地沒有看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車窗外,越來越快速移動的景物。
“繞一圈再去機場。”裘巖這話顯然是對司機說的。
車繞著莊園開了一圈,然後才開上了去機場的路。
與來時一樣的路線,乘坐的同樣還是那架灣流g550。只是機上的人,心境與來時已有些不同。
飛機飛行中,裘巖沒怎麼說話,當然更沒有處理任何工作上的事。他只是輕擁著採月,又握著她的一隻手,看著窗外的白雲和一望無際的天空,偶爾會閉上眼睡一會兒了。
一回到本市,他們就將要面對許許多多不願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和解決的煩心之事。
這樣的時刻,採月難以道明自己心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