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含義。他是在告訴自己不該這麼做,不該讓他牽著自己的手。
他以為段非是在試探他的底線,但他的所作所為,又何嘗不帶有同樣的意味。
駱林笑了笑,聲音裡帶著些沙啞:“我不想再提醒你第三次了。”
“我知道。這是最後的兩天了。所以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久的安靜過後,段非慢慢地抬起手,先是抓住了駱林的袖子一邊,再下定決心般的握住了駱林的手腕。
……
駱林從段宅的儲藏室裡翻出了幾本相簿。風格各異的照相本子反映出各自年代的不同,只是不論新舊,上面都落滿了灰。他把相簿搬到客廳的沙發前放下,然後單膝跪在地上,拿出先前取出的一塊棉布,仔細把封面擦了一遍。
他一邊擦拭,一遍低聲道:“怎麼髒成這個樣子。”
“你走了以後就沒人過打掃過儲藏室。反正知道我平時也不會進去,東西都是隨便一堆一放,就這樣了。”段非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看著駱林的動作。
駱林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原本這幾本相簿驕傲地擺在段長山的展示架上,待到女主人去世之後卻被放進了不見人的儲藏室。或許他們是怕看了傷心,但是現在見著這些相簿默默吃灰,駱林有種莫名的難過。
“你也沒想過把照片拿出來看看?”他忍不住問段非。
“我?沒想過。就剩我一個人了還看全家福,我沒那麼想得開。”
駱林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那我還是把東西放回去吧。”
“今天正好你在,開啟看看吧。多少年了,再不看什麼都忘了。”段非拍了拍他身邊的沙發:“上來坐。看你這麼跪著感覺怪怪的。”
兩個人都坐到了沙發上。段非俯下身,在一堆相簿裡選了一本土紅色的小冊子抽出來:“這什麼玩意兒……醜成這樣。”
翻開那本扁扁的小相簿的第一頁,便看見了穿著藍色健美褲和混色圓領寬毛衣的李鴛鴦。還年輕的段夫人帶著一副寬大的蝙蝠鏡,一頭密密麻麻的小卷披肩發,叉腰站在一棵松樹前,露出個四十五度的側臉——
“這是我媽?”段非似乎覺得好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行不行啊她。整個人都貼樹上了,這有什麼好拍的。”
“那個年代都這樣,”駱林不自覺地向段非的方向側過去,想把照片看得更清楚,“喏,那邊一張也是。”
——照片裡的段夫人擺著老版本的剪刀腿,一隻手揚起來,攀在花枝上。
“蠢爆了。”段非如是評論,然後把手放在那張照片的塑膠膜上,又細看了看。“……不過還挺漂亮的。”
舊照片的光線和畫素都一塌糊塗,段夫人臉上的眼鏡也不摘下來,駱林並不知道段非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是段非看那照片時的表情比往常柔和很多,嘴角的弧度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揚起的,不明顯,卻有種不自禁的溫柔。
相簿再一翻頁,駱林看了一眼便側過目光,把拳頭抵在嘴唇上,咳了一聲。段非爆了個粗口,迅速地又翻了一頁,然後又是一頁,再是一頁——
“怎麼都是這種玩意兒?”段非把相簿猛的一拍合上,扔到一邊。
駱林心裡覺得有些好笑,裝作在看別的地方,並不置評。光屁股的皺眉小嬰兒段非,紅澡盆裡板著棺材臉的段非,和穿著開襠褲坐在床上,一本正經卻把小雞雞露出來的段非……
這該算是意外的收穫麼?
“換一本換一本。”段非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一般擺擺手,彎腰又摸了一本相簿出來。但是一看封面還是不怎麼新的樣子,手又僵住了。
駱林像是明白了什麼:“其實人一生中需要穿開襠褲的時間是很短的……”
段非電光火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