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泓敲著桌子。道。“縱然局面不利。憑著芥子珠。他們也能夠全身而退。但就怕玄王殿下不肯退啊。”
“唉。想想卓隱這些年也夠命苦地。平日裡替那個不負責任地主君收拾殘局當全職保姆也就罷了。此次說不定連性命都要搭上。”景凡搖頭嘆息。神色間卻一片涼薄。甚至有些不懷好意地笑。
“這樣豈不最好?”楚泓執起茶壺,替他續了一杯,道,“只是若是他們回不來,芥子珠便在戰場上用掉好了。千萬別落到天源宗手裡,我可不想看到哪一天在魔界內部出現敵人,想想也讓人心寒。”
“好冷酷的人啊!好歹也是同僚。雖然已經翻臉多年,面上的交情總要保持嘛。”藍衣人輕搖著摺扇,笑地沒心沒肺。
楚泓輕笑不語。不是他冷酷無情,自從三百年前那一戰之後,魔界皇血斷絕,皇城一脈日漸式微,如今已經是玄王執掌大局。這些年來,玄王屢次想要招攬吞併皇城了,雙方日漸離心。此次若不能趁機削弱其勢力,將來魔皇歸來,也難以收服。
魔皇啊……
到自家將來的那位主君,楚泓忽然開始有些頭疼了,不該把卓隱的遭遇當笑話看的。
“被玄王殿下知道,只怕要恨死你了。虧他還一直對你青眼有加,竭力招攬呢。”看著同僚熟悉的算計笑容,景凡忍不住搖搖頭。
“若不讓他們多接受點兒教訓,日後怎麼收服呢?礙眼的人,當然越少越好了。”楚泓平淡地說道。
“只是澈心……”短暫的沉寂後,景凡放下手中的茶盞,神色逐漸鄭重,“你真的有把握嗎?你要明白,魔界已經失去了皇血,萬不能再失去魔龍血脈了。一旦我魔界內亂不止,傷了元氣,只怕是得不償失啊。”
“滅破之後才有新生,我有分寸的,無論與龍嘯殿那邊如何不合,也不能傷了魔界的元氣。”楚泓點頭道,“此次親身走了一趟,才知道,不僅我魔界,這三百年來,天源宗也早已式微,內部勾心鬥角的厲害。”
“三百年前的那一戰,受重創的不僅是我們啊。”景凡輕嘆一聲。
“渙散失落的也不僅是力量,還有人心。”楚泓搖搖頭,“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天源宗的復興,只怕不遠了,所以,我們魔界也要快了。”楚泓神情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有些意外他的話語,景凡眉頭一挑,“怎麼?聽你這意思,在天源宗遇見對手了?這天下竟然有被我們目下無塵的墨大軍師放在眼裡的人?”
“是對手。”楚泓舉起茶盞,笑道,“而且單論智計,這一局我已經輸了。若不是因為運氣好,只怕連自己都要死在天源宗了。”
景凡鄭重起來,剛要追問,一道細微的“吱吱”聲傳來,打破了室內略有沉滯的氣氛。景凡轉過頭,竟然是一棵小草正扳住門框,探頭探腦地向這邊望過來,頭頂的小藍果子盈盈欲滴。
楚泓招了招手,小草樂顛顛地跑進來,跳到楚泓寬大的袖子上。
“你這裡什麼時候多了這個小東西?這不是棵冰心草嗎,它從哪裡來的?”景凡看地目瞪口呆,素來明白同伴清冷至極又有潔癬的性子,實在難以置信會對一隻小草這麼親切。
“它是我的恩人。”楚泓笑道,點著冰心果的小腦袋,“詳情等白鬱他回來,我們再細細說明吧。”
“也罷,既然你心有定論,我也不打擾了,”景凡爽快地點點頭,從容起身,告辭道,“龍嘯殿那邊的動靜我會派人盯著,一有情況就過來。”
楚泓頷首,起身相送。
兩人並行至門口,景凡忽然轉過頭,“這次謝過你的茶了。只是,你的茶,味道似乎變了不少呢。”
注視著同伴灑逸遠去的身影,楚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