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莊摩挲著綠翡翠鐲子,似乎對那種細膩潤滑的觸感很滿意,“如果那位訂親的姑娘堅持不肯退親,也不是嫁不得,有本事的男人,妻妻妾妾不是尋常事?朝廷可沒有一條律法規定,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
”
不知為何,孝莊那種從容的輕描淡寫三兩句決定別人婚姻大事的說辭,在順治心底激起一種莫名的憤懣。
當年,當年他第一次抗婚不娶,母親就是用這種看似淡然,實則不容拒絕的強硬,一力堅持了他地第一次大婚,然後是第二次大婚……去年他要廢掉現在地皇后,朝臣們大都安撫住了,又是這位母親,因為她的介入,因為她的干涉,他不得不忍受一位擺設一樣的皇后,他不得不容忍宮裡邊來自科爾沁地一位又一位后妃……
順治深吸了口氣,“母后,您見過金真兒,兒子也見過,您捫心自問,她跟尚善的閨女,到底哪個是陳旭日的良配?兒子和陳旭日相處地時間不短了,自認對他比較瞭解,在很多方面,陳旭日和兒子很像,都想有一個志趣相投的妻子,而不僅僅是為了成婚而成婚。難得金真兒本人才貌雙全,與太子是至親,又恰好跟陳家有婚姻之議,這難道不是老天爺賜下的好姻緣?這層姻親關係,將把太子和陳旭日更緊密的聯絡在一起,不比嫁一位宗室女籠絡他來得更好?”
“皇帝這般肯定金真兒會是陳旭日地良緣,憑的是什麼?就憑金真兒和董妃的關係,她們表姐妹倆很像,讓皇帝愛屋及烏?”
孝莊板起臉,硬聲道:“皇帝別忘了自個兒的身份,你是大清朝的皇帝,她金真兒再好,也是一個漢女,皇帝不要感情用事!嫁一位宗室女到陳家,既表示了朝廷對陳家的恩寵,也向天下表明,陳旭日和皇家地親近……”
她有些失望的擺手道:“我不跟你爭,回去好好想想我地話,皇帝,但願你能想明白,不要讓哀家失望!”
……
蘇苿爾放輕腳步,悄悄走到孝莊身邊。孝莊左手肘支在炕桌上,手扶著額頭,眼睛微閉。
蘇苿爾遲了一下,伸出手輕輕按摩她的肩膀,低聲道:“太后乏了?不然到床上小憩一會兒,奴婢給您捏捏?”
孝莊微微坐直身體,發了會兒呆,道:“皇帝都到這會兒了,做事還是不成熟,一遇到事情就喜歡感情用事,上個月,就因為鄭成功圍住南京,他竟說出想回關外地話,然後又起意要御駕親征……今天又因為陳旭日的婚事來跟我折騰……蘇苿爾,你說,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遇事才能冷靜地從大局出發,讓我少操點心?”
孝莊撫著額頭,她覺得很累,也很失望。
做了皇太極多年的妃子,一直就沒有真正揚眉吐氣過,揹負著科爾沁的期望,卻從沒有真正得到丈夫的歡喜,然後多爾袞大權在握,乾綱獨斷,又經歷了多年提心吊膽、內外交逼的太后生涯,終於,壓在她頭上的大山逐一被搬開,兒子親政,她做了超然於所有人之上的皇太后,終於熬出頭了。
可是這些年,母子情份越來越淡,幾乎是反目成仇,兒子處處事事不讓她省心。他是皇帝呀,大清的主宰,是這萬里大好河山的主人,這是祖宗幾代人夢寐以求的榮耀,他竟以等閒視之,行事隨心所欲……
感情?良緣?對於一個皇帝來說,為著個人的感情,折騰的所有人不得安生,甚至輕易把江山交託出去,如今又來考慮臣子的感情,他可真體恤啊,真有閒心閒情……董鄂妃那個女人,簡直是上天生來折騰她的,自個兒讓皇帝一而再的昏了頭,趕上選秀,皇上堅持要給董鄂氏的堂妹留牌子,納入後宮,又堅持要給董鄂氏的弟弟指一門出身高貴門第的閨女做福晉,使得董鄂氏的孃家可以借勢,真是好一番良苦用心!如今她的表妹也來添亂……
孝莊疲憊的閉了閉眼睛,苦笑道:“蘇苿爾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