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窖裡。”
“我們喜歡那下面,”可妮莉亞說,“我們現在就去那裡玩!”
她跳起來衝進屋裡,但沒走幾步,當她發現沒有人跟著她,於是又轉身走回來,一臉不高興。
“愛莉蒂,”我對最小的女孩伸出手,說,“你能不能帶我去看,在哪裡可以裝運河的水?”
她握住我的手,抬頭看我,她的眼睛像是兩枚閃亮的灰色硬幣。我們穿過街道,可妮莉亞和莉莎白跟在後面。愛莉蒂帶我來到通往河面的階梯,我們一起探頭朝下望,我不由自主握緊她的手。就像以前,法蘭和阿格妮絲還小的時候,每次我們站在水邊,我都會牢牢抓住他們的手。
“你退後,離岸邊遠一點。”我命令,愛莉蒂順從地退後一步。然而當我拿著水壺走下階梯時,可妮莉亞卻緊跟在我身後。
“可妮莉亞,你是要幫我提水嗎?如果不是的話,就上去陪你妹妹。”
她看著我,然後做出最糟的反應。如果她發脾氣或頂嘴,那麼我會知道我已經對她瞭如指掌。相反的,她大笑。
我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臉漲得通紅,但並沒有哭。她轉身跑上階梯,愛莉蒂和莉莎白緊張地探頭看我。
我有一種感覺,和她母親相處也將是這樣的情況,唯一的不同是我不能打她母親。
我把水壺盛滿水,提著它們走上階梯。可妮莉亞已經不在了,瑪提格仍抱著約翰坐在那裡。我拿了一壺水進屋回到廚房,生起爐火,然後把水倒進銅鍋裡,放在火上加熱。
我回到外頭時,可妮莉亞又出現了,她的臉頰仍微微發紅。女孩們在灰白交錯的瓷磚上打著陀螺,沒有一個人抬頭看我。
我剛剛留下來的水壺不見了。我望向運河,看到它上下顛倒地浮在水面,就在階梯旁,手臂正好夠不到的地方。
“沒錯,你果然是個麻煩。”我喃喃自語,四處張望,想找一根棍子把它撥過來,可是找不到。我用另一個水壺再度裝滿水,然後拿進屋裡。經過女孩身邊時,我偏過頭,不讓她們看到我的臉。我把水壺放在銅鍋旁邊一起燒,然後再度回到外頭,這一次帶著一把掃帚。
可妮莉亞正朝水壺扔石頭,大概是想把它弄沉。
“你如果再繼續鬧,我會打你。”
“我要跟我媽講,女傭不能打我們。”可妮莉亞又扔一顆石頭。
“你要我告訴你外婆,你幹了什麼好事嗎?”
可妮莉亞的臉上閃過害怕的神情,她扔下手裡的石頭。
一艘船從市政廳的方向沿運河駛來,我認出撐竿的男人,今天早上才見過——他已經送走了運載的磚頭,船輕了許多。他一見到我便咧嘴笑。
我紅著臉說:“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撿那個水壺?”
“哦,這會兒你需要我了才看我?變得可真快啊!”
可妮莉亞好奇地注視我。
我吞了口口水。“我從這裡夠不到,也許你可以——”
男人傾身向前,撈出水壺,倒掉裡面的水,然後伸手把它遞向我。我跑下臺階,從他手裡接過來。“謝謝,感激不盡。”
他不放手。“就只有這樣?不給我一個香吻?”他伸手拉我的袖子,我急忙扯回手臂,硬把水壺搶過來。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5(6)
“下次吧。”我儘可能地輕聲說,我從來就不擅長這類言辭。
他大笑。“從今天起每次我經過這裡,都要找找看有沒有水壺。對吧,小妞?”他對可妮莉亞眨眨眼。“水壺和香吻。”他拾起船竿,撐竿離開。
當我爬上階梯回到馬路上時,我似乎看到二樓中間的窗戶有什麼動靜,那是他所在的房間。我凝神看,什麼也沒有,只有天空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