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然投身於漫漫黑夜之中,臨走時我看見他眼中的猶豫、掙扎。想必他也很想求連曦給亓國一段喘息的機會吧,可是他始終沒有開口,我們都知道,連曦此刻的決絕,要他放過這大好時機是絕對不可能的。
“辰妃,請。”兩名侍衛口氣恭謹卻很強硬。
沒有再看連曦的表情,我隨著他們一同轉身步出那重重遊廊。
蒼茫靄霧將樓臺宮殿重重籠罩,孤風吹落枝上殘葉,片片捲入萎草之內。浮雲遮月,星疏幾點,我再一次踏入了昭陽宮。
猶記得最後一次與連城的分別便是在昭陽宮內,那日下了好大一場雨,連城依舊來到昭陽宮,他說只為品我一杯雨前茶。我曾答應過,待我由亓國回來後天天為他泡雨前茶,卻沒想到那日是最後一杯。
如果當時連城能當場揭穿我已經懷孕的事實,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可是他不會,他從來不會厲色而對,更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連城對我還好的人,曾多次問自己,為什麼不愛連城,卻終究找不到答案。
對於連城永遠只是感動多過心動。
當我踏入昭陽宮的時候,出來相迎的是蘭蘭與幽草,她們倆再見我已經沒有當初的激動,而是平靜地向我福身喚:“辰妃。”
我與她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疏遠了好多,記得曾經我與蘭蘭、幽草很默契,總是能有很多話說。看她們眼底的冷漠,那一瞬間我便知道她們在恨我、怪我,是我害死了連城。
接著她們為我打來了溫水梳洗,最後吹滅燭火便去外邊守候著我。
漆黑的屋子讓我感覺到冰涼與孤獨,曾經我與連城在這床榻同榻而寢,衾枕之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味,那樣熟悉。
我緊緊摟著覆蓋在身的被褥,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唸著“對不起”。
夜漸漸深了,有扇窗半掩著,涼風吹了進來,將雪白的帷帳捲起。只聽見一聲細微的開門聲,一個人影飄了進來,寢宮內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氣氛。
見那身影躡手躡腳地輕步朝寢榻走來,會是誰,難道是刺客?不會呀,昭陽宮裡裡外外早就被連曦派來的侍衛圍得嚴嚴實實,又有哪個刺客有這麼大的本領能正大光明地推開寢宮之門前來行刺?我雙手緊緊拽著被褥,屏住呼吸,想看清楚到底是誰,但是周圍實在太暗,就連月光都被烏雲籠罩著。那一瞬間我看見有一道微弱的閃光滑過我的眼眸,是刀光。
我立刻由寢榻之上彈起,將厚重的被褥整個朝榻邊的人丟了去。她閃身擋過,匕首狠狠朝我頸項刺來,我在床上一個翻滾才躲過,有一縷髮絲卻被鋒利的匕首削去,我忙抓起衾枕再次擋住她的又一刀。
不等她有反應,我立刻衝外面大喊著,“來人,有刺客。”這夜靜得可怕,我的冷汗由脊背滲出,浸溼了我的寢衣。
“幽草,快住手。”蘭蘭是第一個衝進寢宮的,她放大聲音衝面前欲置我於死地的人喊著。
幽草?我被蘭蘭喊的名字怔住,呆呆地望著面前那個黑影,怎麼會是幽草?她……要殺我?
當我怔住的時候,她沒有顧忌其他,拿起匕首衝我心臟刺去。這一刀我的反應慢了許多,雖然閃過,但是手臂卻被狠狠地割開,血與疼無盡蔓延在我的右臂。血腥味充斥著四周,我有一股反胃的噁心。也顧不了其他,我赤足跳下床,她死命地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逃,另一手緊捏著匕首一寸寸朝我逼近。我立刻扣住她執匕首的手腕,相互間的纏鬥將寢宮內的桌凳翻倒,瓷器也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
蘭蘭在一旁幫不上忙,只能衝著外面大喊,“來人呀,來人呀。”
終於,那群侍衛舉著火把姍姍來遲地將瘋狂的幽草制住,寢宮內點上了紅燭,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