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直袖手旁觀的七絃公子注目著場中站在凌雲天身邊的趙扶搖,一言不發地讓侍童拿出古琴,席地而坐,琴聲欸乃,一時之間,竟然壓下了場中的殺伐之聲。
季成峰他們不會不記得上一次七絃公子的琴聲讓他們都陷入了環境,知道這個人連琴聲也是可以殺人的,不由得警惕起來。
然而此次的琴聲悠揚,讓人原本煩躁的內心逐漸變得清明,凌雲天和趙扶搖兩人配合得愈發順手,反觀谷承安,臉上卻掠過一絲迷茫之色,整個人動作都有些慢了下來。
“小凌子!”
“丫頭!”
凌雲天和趙扶搖同時出聲,兩個人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琴聲中大廳裡彷彿亮起了燦爛的光輝,盈盈輝光之中凌雲天的軟劍和趙扶搖手裡的……盆栽,同時使起了“月舞銀光”。
光芒消失之後,谷承安手中短劍清脆落地,他嘴角沁出一縷血絲,終於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對……不對……我應該天下無敵的……我能開發自己所有的潛力……”他迷惘地望著自己的雙手,還不能接受自己敗了的事實。
凌雲天一把拉過趙扶搖,把她上上下下卻前前後後打量了一遍,直打量到趙扶搖臉上莫名飛起了紅暈,才確定她沒有受傷。
他這才走到谷承安面前,輕聲說:“一個人若激發了所有的潛力,也許可以橫行一時,可之後,也就廢了。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武功,細水長流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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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承安睜著無神的眼睛;無聲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聞言無動於衷;彷彿瀕死。
雖然如此;然而他剛才所為恍如神魔,餘威猶在,邊上的幾個人一時還不敢靠近;在一邊仔細觀察著他;蠢蠢欲動。
季成峰眸色深黯,不動聲色地往他邊上挪了半步,谷承安如有所覺,轉頭斜睨他一眼;季成峰色變;連退三步方罷。
谷承安扯了扯嘴角,雙手掩面似哭似笑,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一蹴而就並非正道?呵呵,既然有了捷徑,幾個人甘願守著慢慢修煉?你看看,他們有幾個不想要,哪怕明知道有風險,季掌門你說是不是?”
聽他直接點了自己的名,季成峰清了清嗓子,擺出正義凜然的模樣,“此等藥物危害太大,在下不過是想要谷老弟迷途知返,交出藥物好讓大家集中銷燬罷了,免得流入江湖荼毒武林,後患無窮吶。”
原本谷承安的嘲笑讓封安青霜子等人的臉上都不好看,仇唐被卸了一隻手掌更是喘著粗氣惡狠狠地望著他,目光幾欲擇人而噬,季成峰圓場打得高妙,一下子擺脫了貪婪嫌疑,眾人便都鬆快了些。
事實上,谷承安說得完全沒錯,有這樣的捷徑擺在面前,能有幾個人不心動。更何況……
他們暗中打量著趙扶搖和凌雲天,谷承安剛才的瘋魔狀態幾乎所向無敵,最後卻是趙扶搖出手才得了個了結。
這豈不是意味著高下立判,這個女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也不知紫焰門從何處培養出這麼驚人的人形兵器,若是假以時日,豈非無敵於江湖,整個武林只怕就成了紫焰門的天下!
一想到此,惶惶不安、心有不甘、既羨慕又嫉妒等種種情緒五味雜陳,雖然剛剛命懸一線,全賴趙扶搖和凌雲天才逃過一劫保得一條小命,也並非全無感激之情。
只可惜這些許劫後餘生的感激之情已經在未來江湖被紫焰門一統天下的想象中所剩無幾,看她的目光紛紛變得複雜起來。
就在廳中諸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谷承安呻=吟一聲,仰面倒在地上,嘴角沁出一縷黑血,看上去呼吸困難,眼見竟是沒得救了。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心中暗道,這藥果然藥性霸道!這個人只怕是再也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