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笙深深壓制著體內噴薄肆虐的怨恨。
恨自己眼瞎。
更為過去那四年不值。
“這個世上,不是說一個人離了另一個人就不能活,我南洛笙也不是沒有人要,非要賴著你。”
“宋澈,你想離開,你玩膩了,直說便是,沒必要搞這場車禍。”
她雙眸冰冷,那眼神,讓裴凜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還是說,哪怕你離開了,也不允許曾經的玩物開始新的生活?不允許她忘了你,不允許她脫離你所設下的這場遊戲,甚至要她為了你那場虛假惡劣的遊戲陪葬才滿意嗎?!”
“笙笙,不是這樣的……”
他情急地想伸手拉她。
卻被南洛笙憎惡地躲過。
她側過身,看向別處,臉色冰冷森涼。
一字一頓,彷彿重錘,砸在了裴凜心上。
“對於你這場別有用心的遊戲而言,宋澈,我南洛笙不欠你,真要算起來,是你欠我!”
“欠我四年本該正常的時光,欠我四年的痛苦與絕望,欠我一千四百多個日日夜夜經受噩夢折磨。”
“笙笙,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設計車禍是真,沒有失憶是真,從一開始便目的不純更是真。”
在裴凜再一次想拉她之前,南洛笙憎恨轉身。
“宋澈,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徹底退出我的生命,帶著你那些虛偽的噁心情意,滾!”
音落,南洛笙看也沒看地上碎成片的手鐲,也沒有再看裴凜痛徹心扉的表情,她連一絲停頓都沒有,決絕抬步離開。
裴時晏掃了眼雙眸赤紅的裴凜,隻字未言,快步朝著南洛笙追去。
在他們離開後,裴凜壓著心臟處密密麻麻的痛,垂下眼眸看向地上那隻看不出原貌的玉鐲。
這隻玉鐲,是他們曾經關係最好的時候,他送給她的。
他已經不記得送她手鐲時的心情。
只覺得,這隻鐲子,很適合她。
便沒有猶豫買了下來,親手送給了她。
南洛笙並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送人東西。
這麼多年來,哪怕時至今日,都是唯一的一次。
他只送過她東西。
也只收過她的東西。
就是那隻他隨身攜帶的蝴蝶玉墜。
那枚,她第一次見他時,他從她那裡討要來的玉墜。
過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浮現腦海。
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他清楚的知道,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那個明媚驕矜的姑娘,那雙如湖水清澈的眼眸,再也不會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半秒。
裴凜眼底猩紅,手背上道道青筋鼓起,渾身的氣場壓抑肆虐,卻又掩飾不住滿身的頹靡。
幾秒鐘後,他蹲下身。
不顧鐲子碎片上的尖銳稜角,將那些碎片一塊塊撿了起來。
質感清透的鐲子,很快,浸出了血紅。
裴凜凝著指尖的血跡,一反常態地沒有鬆開手,
反而將那異常尖銳的稜角死死攥在了掌心。
霎時間,緊緊蜷起的手掌底部,血流如注。
濃郁的血腥味,鋪展蔓延。
掌心中刺入骨血的銳痛,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了心口處,讓人窒息的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