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
這種氣質……
裴植想到了邊關將士。
羅管事一早安排好了今晚的菜式,眼下店小二開始上菜。
很快就同中午一樣,把整張桌子都擺滿了。
裴植坐著,等小二上完菜之後叫住了他:“來一壺酒。”
他的護衛充滿壓迫感地站在一旁,在小二應下準備去給他打酒的時候,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攔下了他:“不要酒,上菜。”
“這……”
小二一時為難地站在原地,不知該聽誰的才是。
還好桌上的姑娘開了口,替他解了圍:“我們的菜把桌子都佔滿了,再添菜怕是擺不下。不介意的話,就請大人跟我們一道用吧。”
反正飯菜都是剛上的,沒碰過,直接添上碗筷就行。
馮家家大業大,羅管事也毫不吝嗇,給他們點的都是客棧的招牌菜,不委屈裴植。
此言一出,就連裴植的護衛都感覺到了這姑娘對自家主人的不同。
他看向了陳松意,確認了她不是那種對浪子傾心的小姑娘。
——硬要說的話,倒是有點像軍中將士或是參謀看自家主人時的表現。
裴植這回安靜了稍長的時間,才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遊天:“……”
好一個恭敬不如從命!
小師叔不理解,小師叔想要鬧脾氣了!
憑什麼?憑什麼讓他坐下來,還要奪自己的食物!他想吃不會自己點嗎!
可是桌底下,胳膊肘往外拐的師侄手牢牢地按住了他,不讓他起來。
遊天只好忍住了脾氣,決定不看不聞不言,吃飯。
然而,這個姓裴的卻沒有半點自知之明,放著飯不吃,硬要來跟自己說話。
“小兄弟今日面對那兩人沒有半點懼色,叫人佩服。”
遊天都要端起碗埋頭吃了,被這樣打斷,不得不抬起了頭。
他壓下了不爽,儘量面無表情地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裴植笑了笑。
你那看上去不是要拔刀相助,更像是要拔刀滅口。
裝作沒有看出遊天的不耐煩,他又問:“我看小兄弟還懂醫術?”
陳松意在旁感覺出了小師叔的暴躁,只是不知他為何對裴植的惡感這麼大。
他們應該沒有交集才對。
她於是代遊天回答道:“談不上懂,家兄是藥郎,在山中採藥為生。加上家中有些土方傳下,因此懂一些粗淺醫術。”
“原來如此。”
陳松意既然接了話,裴植就自然地轉向了她,從她這裡套資訊,“你們這是要去——”
“我從山上摔下來,傷了腿。”陳松意用上了他們一路過來編造的理由,眼不眨心不亂地道,“聽聞漕幫總舵有神醫,能治腿,家兄就帶著我投奔了遠房表叔。”
“對對對!”
前來套近乎的羅管事一過來就聽到陳松意這話,立刻打蛇隨棍上。
他來到裴植面前,向他行禮,滿面笑容地道,“裴大人好,我就是他們的表叔。今日真是要多謝大人了,不然我這侄子年輕氣盛,差點就要在那些州府軍手上吃虧。”
對他會知道自己姓什麼,裴植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