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葉大英胡理劉元驅車來到了馬革紅居住的平房區。
這裡一如往常般的平靜,除了楊樹上傳來幾聲鳥叫,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死了人好像小石子投進了大河裡,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三人來到老馬的小院兒,他正咳嗽著推開房門見到三人,老馬的眼睛立刻暗淡下來隨即又露出驚訝,
“你們這是咋的啦?都抹了藥膏,你們咋來啦?!”
“老班長,我們聽說小柳子出事兒了,來看看。”
“唉~!”
老馬長嘆一聲,眼眶立刻溼潤起來,一揮手。
“我正要去他家,老曹也在!”
葉大英已經搶先一步上前攙扶住他的手臂,出了院門右拐,碰到幾個人都輕嘆口氣打著招呼。
一路走來,沒有飯菜的香氣,沒有孩子們的鬧騰,一切安靜的讓人感覺這裡好像幾乎沒有人居住一樣。
“小葉,你朋友早上給打的錢都收到了,他們讓我替他們說聲謝謝!”
老馬話的聲音此刻顯得異常響亮,突兀,讓葉大英等人感覺怪怪的。
“啊?收到了!好啊!
唉,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聞言老葉扶著葉大英手臂的手猛的一下抓緊了,他轉過頭擦了一把眼淚,緩緩點了點頭。
小柳子家在平房區的盡頭靠著一個小山丘,幾塊高低不一的板材組成的小院兒裡破破爛爛。
靠邊角的一個小水缸的缸蓋上還放著一顆撈出的酸菜,蒙著一層霜已經被凍得邦邦硬。
地上散落的藍色口罩,醫用手套等物被從柵欄縫隙吹進來的寒風吹的東一個西一個。
看著酸菜老馬又沒忍住,眼淚從深陷的眼窩之中流了下來。
“酸菜是咱們這的好東西啊!燉粉條兒,燉白肉,包餃子,一個冬天全指著它了。
小柳子帶著兩個丫頭吃了這個上路,不虧!”
聽老馬這樣說,葉大英劉元立刻都紅了眼睛,胡理的心拔涼拔涼的,心中有火好似被石頭壓著,重的撥出的全是粗氣。
看著破破爛爛的小院,胡理彷彿產生了幻聽,時不時在哪個角落裡就傳來“咯咯”的笑聲,像銀鈴一般清脆… …
此時老馬站在院裡喊一聲,
“老曹,好了沒有?該走了!”
說著老曹帶著幾個人推開房門走出來,手裡都拎著幾個塑膠袋,紅紅綠綠的都是新衣裳,見到葉大英三人也是一愣,又不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老馬,我叫了大強子的車,現在應該快到了,咱們到街口等他吧!”
來到街口恰恰一輛卡車從遠處開來,老曹身後幾個人利索的翻進車斗裡,把駕駛室讓出來老曹鑽了進去。
老馬則被葉大英,劉元攙扶著坐進開來的一輛馬自達車內。
“老班長,到底是咋回事兒?!昨天還好好的,小柳子怎麼就…?!”
“這就是命!別人拿了救濟還挺高興,可他…
唉!當年他老婆常年有病不能上班兒,我還專門把他算進了補助名單裡,他好像臉上掛不住,如果不是他媳婦兒攔著他連補助都不要了!
真犟,臉面看得比天都大!昨天早上的事兒看著生猛,現在看就是豁出去再搏一把了!
自從廠子黃了出了事兒,大傢伙下了崗沒了收入。他媳婦兒本就有病又生性懦弱膽小,一時想不開就先走了這一步!
現在輪到他了!王八蛋!
我看了他寫的遺書,全部都是說自己活的窩囊,早就不想活了!
現在把孩子帶走,省的沒爹沒孃的被人欺負!
小葉,你說這是沒把我們爺們兒當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