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也許會惹來是非。萬一有人查出你師承何處,逼你交出冀先生的獨門絕學,你怎麼辦?”
經他這一提醒,微濃才意識到後果,忙道:“哎!還是你考慮周全,那我以後不喚你‘師兄’了。”
她說完又低聲呢喃起來,似是遇到極大的難題,娥眉深深蹙起:“那我該喊你什麼呢?喊‘殿下’太見外,‘復熙’是你的表字,我喊也不合適啊!”
楚璃沉吟片刻:“私下無人之時,你可以直呼名諱。”
“那怎麼行!”微濃立刻否決:“直呼名字太過無禮!”
楚璃卻搖頭笑道:“你錯了,外人之間才相敬而呼,互喚表字;若是極為熟稔,便可不拘於此了。”
“是嗎?”微濃仔細想了想,好像的確如此。喚人表字,看似尊敬實則疏離;若真是極為親近的關係,怎麼喚都可以。
楚璃,楚璃……微濃心裡唸了兩遍,越想越覺得十分親暱,根本沒有無禮之感,而且越喚越是順口,比“師兄”還要順口!
她不禁拊掌笑起來:“甚好,甚好。那以後我喚你楚璃,你就喚我微濃,也不稱勞什子的‘師兄妹’了,矯情得慌!”
“好。”楚璃淡淡應了句,好像並未受到她情緒的感染,整個人顯得十分反常。
微濃甚少見到他這個模樣,忍不住關切問道:“怎麼了?可是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還是遇上了棘手的公務?”
“都不是。”楚璃垂目斟酌措辭,不再往下說了。
微濃頭一次在他面上看到欲言又止的神色,想起他等了自己一個晌午,遂問:“難道與我有關?還是與燕國有關?”
此話問出口的同時,她已想起了今年上元節的意外,唯恐真是燕國所為。她開始擔心燕楚兩國交了惡,一顆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兒裡。
然而楚璃的回答,消除了她這個顧慮,可她卻並不覺得歡喜,只因她聽到他說:“微濃,父王命我納側妃。”
微濃感到自己蹙起的眉目舒展了,她感到自己在笑:“納側妃啊,很好啊!您是一國太子,納幾個側妃再也正常不過了。”
“你真是這樣想的?”楚璃抬目看她,又是那般洞徹人心的清透目光,似要看進她心裡最深處。
“當然!您……您娶側妃,我替您高興還來不及呢!”微濃綻出一個更為明媚的笑容。
她已經很久不稱呼楚璃為“您”了,都是以“你”相稱。可知道這個訊息的瞬間,不知為何,她再也說不出一個“你”字了。
楚璃依舊看著她,目光漸漸變得輕而深沉,輕得像虛無,沉得像深淵。微濃與他對視,卻看不懂他的意思。
彼此都靜默良久,才聽楚璃又問了一句:“你知道父王為何命我納側妃嗎?”
“知道。”微濃漸漸垂眸,不敢看他。
“那你願意改變這種局面嗎?”他輕聲又問。
“我……”微濃啞然,喉頭忽然有些哽咽。
以往的每一次相處,楚璃都極有耐心。可這一次,他似乎等不下去了,見微濃遲疑,幾乎是立即嘆道:“我明白了。”
那一聲嘆息像是帶著點失落,又像一點遺憾,像是撫慰,又像包容。微濃聽不清楚,她只覺得楚璃那張清俊出塵的容顏,此刻重新變得很模糊,很遙遠。
他又成了天人一般的存在,在她心裡,空而茫茫。
兩人都沒再多言,一起默默用了午膳。膳後微濃小憩了片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初一:“那枚扳指我刻壞了……你去一趟司珍房,告訴工匠丟掉吧!”
(給大家找了幾張古代玉扳指的圖,我覺得都很漂亮)
鏤空扳指
浮雕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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