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朝霞東昇,縷縷金光噴薄而出,灑下巍峨聳立的燕王宮。明塵遠帶著一隊人馬踏著晨光行近,他與禁衛軍斡旋了一夜,終也不負所望,連忙來向聶星痕稟報喜訊。
這一切都在聶星痕的意料之中,禁衛軍早已佈下了他不少人馬。故而聽聞明塵遠的回話,他只是淡淡而笑:“辛苦了,卯足精神,還有幾場硬仗要打。”
明塵遠也毫不掩飾暢快之意,一個念頭劃過心間,忙問:“公主還在大理寺獄中,可要請她出來?”
明塵遠所指的“公主”,向來是青城公主,亦是如今的王后微濃。
“不必了。大理寺比宮裡安全,先讓她委屈幾日吧!”聶星痕仰首望著冉冉升起的紅日,心頭起伏不定,有釋放隱忍的舒暢,有得償所願的激盪。但他知道,昨夜只是一個開始,而前路,依舊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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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變幻於一夕之間,人人皆知新王在壽宴上遇刺,人人都懷疑刺客是受敬侯指使,但無一人敢開口置喙。以聶星痕的性子,根本不在乎一紙名真言順的詔書,他毫不隱瞞赫連璧月之死,還親自為她上了諡號,對外宣稱新王遇刺受傷,臥居龍乾宮將養。
他順理成章地接過朝政大權,但並沒有急著為自己正名,仍是擔著“敬侯”的名號監國,手段卻鐵血至極,迅速清理了一批朝臣。
赫連璧月過了頭七之後,寧國使團啟程回國。聶星痕放下朝中諸事,親自款待送行,一直將使團送至京州城外的十里長亭,臨風祝酒贈別。
沈覺想起這十日之間發生的事情,不禁感嘆聶星痕的雷霆手段:“敬侯殿下謀定而後動,先發而制人,此局設計甚妙,沈某實在佩服。”
聶星痕神色不變:“沈大人言重了,我不過是暫攝朝政,待到敝上龍體痊癒,還是要還政的。”
沈覺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繼續評價:“不費一兵一卒,以最小的傷亡換取平穩過渡,含元殿數百侍衛死得不虧。”
“沈大人越說越高深,我都聽不懂了。”聶星痕堅持不肯鬆口承認。
沈覺低笑一聲:“殿下何等本事,沈某早在楚地便已領教過,您又何必謙虛。”
對方執意戳破這層舊事,聶星痕也只好卸下偽裝,奉陪到底:“不是謙虛,此事得感激貴國君上襄助。這個殺手很不錯。”
“‘九州第一’的稱號,他可不是白得的。”沈覺刻意將對話引回正題,故作一嘆:“沈某一直等著殿下差遣,卻不曾想,殿下徑直找了敝上。”
“沈大人為人臣子,難免有無法定奪的時候。我是怕讓大人您為難,索性一步到位。”聶星痕淡笑:“再者,我與大人畢竟橫著故國之殤,不敢輕易再去討您嫌。”
聽聞此言,沈覺終於放聲大笑起來:“殿下是怕沈某一時衝動,壞了您的大事?”
“不。”聶星痕篤定道:“沈大人絕不會來找我尋仇。”
“哦?為何?”沈覺目中漾起一絲隱晦之光。
“您若衝動尋仇,豈不是自曝身份,耽誤了您的復國大計?”聶星痕目光泰然地看著他。
沈覺眉頭微蹙,不悅之色立即浮現。
可他一句反駁還未曾出口,聶星痕又搶先出言請罪:“說笑而已,還望沈大人不要介懷。”
“豈會?”沈覺再次笑了,有意無意地解釋:“兩國交鋒必有輸贏,豈可算在您一人頭上?而且沈某已攜妻兒定居寧國,前塵往事種種雲煙,不提也罷。”
“那就好。”聶星痕一語帶過,進而詢問起那個殺手:“祁湛人呢?可還在寧國的隊伍裡?”
“怎麼?殿下想要結識他?”沈覺探究道。
聶星痕乾脆利索地點了點頭:“畢竟是天下第一的殺手,耳聞已久。聽說他不願暴露殺手鐧,每次行刺都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