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曾是楚國的大公主。毫無例外,她也繼承了楚王室的好樣貌好氣質,冰肌瑩徹,端麗冠絕,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成熟之美,舉手投足充滿貴氣。細算起來,她也該近四十歲了,可那肌膚便如上了釉的白瓷一般細膩光潔,絲毫不見風霜之色,看起來至多二十出頭。 若不是髮髻上那頂蛇形后冠,還有腰間的蛇紋描金腰帶,很難想象她如此風姿會是姜國的鐵腕王后,楚瑤。 許是已經習慣了眾人的讚歎目光,姜王后面對微濃的打量只是微微笑著,毫無驕奢之色。而與此同時,她也在打量微濃。 微濃覺得她一定對自己失望極了,似楚璃那般芝蘭玉樹,自己這平庸之人焉能配得上?如此想著,又不由自主想到了雲辰,這才趕緊回過神來。 “說來微濃姑娘也該是我的弟媳,只可惜造化弄人。”姜王后看了微濃半晌,面上浮起一絲淡淡哀傷,稱呼上卻頗有蹊蹺,立即與微濃劃清了界限。 微濃聞言沉默片刻:“能成為楚璃的妻子,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榮幸。” 姜王后這才面露幾分欣慰之色,緩緩點頭:“不枉他待你這麼好,臨終前還想著你。” “臨終”二字一出口,微濃心頭立時“咯噔”一聲,不自覺地脫口而出:“那雲辰……” 姜王后嘆了口氣,坦然相告:“他是珩弟。” 雖然已預料到了這個答案,但微濃還是不肯相信。這是何等機密之事,姜王后不該如此輕易就告訴自己;而且雲辰那張臉,那氣度舉止……實在與楚璃太像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姜王后看她不願相信,又是輕輕一嘆:“事到如今我也瞞不住你了,箇中內情說來話長,還牽涉了不少楚宮秘事。真要細究起來,要從將近四十年前說起……” 姜王后的目光忽然變得很曠遠,帶著微濃和冀鳳致沉沉陷入一段回憶之中:“多年以來,楚國百姓都曉得一樁佳話,就是我父王與母后鶼鰈情深,我們姐弟六人一母同胞……其實不然,我並非母后親生。” 姜王后說到此處,微濃頓時心中一驚,已能預知姜王后今日這番話的分量了。於是她便看了冀鳳致一眼,尋思著是否該讓師父迴避,以免讓他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的神色落入姜王后眼中,後者卻是平靜地道:“無妨,聽說復熙曾跟隨冀先生練過軟劍功夫,如此說來,冀先生也算他半個師父,並非外人。與其讓冀先生迴避,不如今日我一併相告,日後也能省去好多麻煩。” 聽聞此言,冀鳳致的重點落在了“並非外人”四個字上,頗感欣慰;而微濃卻暗暗注意了最後一句,心中略略有些防備。 但如今得知內情才是最重要的,微濃決定靜觀其變,便繼續聽姜王后說了下去:“其實我父王和母后鶼鰈情深是真,但我卻是父王身邊的教養宮女所出。當時母后做太子妃才四個月,而我親生母親卻已有了三月身孕。太子新婚期間傳出這等醜聞,也是折辱王室的顏面,母后便主動提出認下我,順水推舟假裝有孕,在我出世之後,又將我的親生母親秘密處死了。” 原來大公主楚瑤是教養宮女所生,那的確是楚王室的醜聞了。教養宮女是什麼?是宮中教導王子男女之事的宮女,往往都是承過寵而無封之人。她們既然受過王恩,出宮已是不可能了,留在宮裡又身份尷尬,其中性情好的女子便會被派去給王子們“啟蒙”。說得難聽些,就是“同侍父子二人”。 這樣的宮女,往往都是賜過藥的,不會再有身孕。而且在王子娶妻納妃之後,她們也就失去了用途。若是運氣好一些的,能被王子念箇舊情,也許還能謀個差事,從此做個嬤嬤;運氣若是差一些的,只好在宮裡自生自滅了。這事雖然很殘忍,但已是流傳了千百年的規矩,莫說王宮內如此,大戶人家也是如此。若是誰壞了這規矩,那便是有違禮制。 可當時還是楚太子的楚胤既然已娶了正妃,怎麼還會與教養宮女繼續廝混?即便太子妃有什麼隱疾,可她還有孃家帶來的陪嫁宮女,甚至放眼整個雲臺宮的宮女都是太子的人,他怎麼就讓教養宮女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