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豹沒有急於有所動作,仍是勒馬而停,長槍一端指向馬蹄下的黃沙,“我沒有想到會是你來,否則也就不多此一舉了。”
徐渭熊直言不諱的問道,“你真要反出北涼?!”
陳芝豹微微側了側腦袋,反問道,“誰說的?”
一人一馬一槍,卻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徐渭熊不再準備說話,輕輕吐納,背後古劍顫抖不止。
陳芝豹仍是沒有提起長槍哪怕一寸一尺的跡象,“小時候,我不想我爹替義父去死,結果他二話不說帶著六十二位陳家子弟去斷後,還是去了。
第二次,我不想世子殿下拒絕入京做安享富貴的駙馬,他沒去。
上一次,我不想他活著從北莽回到北涼,他活下來了。
這一次,我不想看到你,你來了。我陳芝豹勝得了敵人,卻總是贏不了天命。”
陳芝豹終於將那杆梅子酒往上提了提,便讓徐渭熊身後的騎兵們如臨大敵。
“這些年,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想義父慢慢老死在北涼王的位置上。
現在,我仍是不想做那不忠不義的逆臣逆子,所以先前哪怕明知道世子殿下三次出行,我仍是袖手旁觀。最後一次不想做什麼,好像偏偏又出現了。”
陳芝豹彎腰從掛囊中取出一枚槍頭,嵌入那一杆本就不完整的梅子酒。
他最後還是緩緩說道,“梧桐院子那個叫青鳥的丫鬟,是槍仙王繡的女兒,我知道。
那杆剎那槍留在了武庫,我也知道。
她被培養成死士,以後專門用作殺我,我還是一清二楚。徐渭熊,既然你是那個躲躲藏藏了二十多年的死士甲,我陳芝豹今天就讓你死。畢竟,你生前最後見到的男人,還是我。
我會帶著你的屍體去西蜀,做十年的蜀王妃。”
話音剛落,梅子酒便指向了他心愛的女人!
遠處一道人影掠來。
陳芝豹似乎早有準備,手中梅子酒輕輕一刺。
二人之間有十丈遠,一道恢弘的氣機直衝張燕歌而來。
張燕歌沒有停下的意思,渾身金光閃耀。
直接撞向了徐芝豹槍芒!
一路上的樹木紛紛被震碎,張燕歌片刻後便到了徐芝豹面前。
“抱歉來晚了。”張燕歌對徐渭熊說道。
見到張燕歌來,徐渭熊打心底裡覺得能鬆口氣了。
“儒聖?”張燕歌看著陳芝豹。
他們兩個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這算是二人第一次說話。
陳芝豹沒想到,張燕歌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底細。
這位天下無人得知其悄然入聖的白衣戰仙,提起那一杆紫氣浩然繚繞的梅子酒,平靜看向鐵門關,“我本想到了那裡,將蟒、龍一併斬去,然後獨身入蜀,如此對誰都說得過去。
你們為何要攔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