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東盛對於沈家的動態;就格外關注。
後來藉著姻親關係;將沈家宗房拉進李黨;也是他有意為之;一是不願意沈家諸房齊心合力;二是想要看看沈大老爺如何應對;會不會急中有錯。
若是沈家諸房頭齊心合力;那沈家在松江以後就要壓在賀家頭上;一枝獨秀了。
沒想沈家諸房真的關係淡了;不僅宗房與尚書府;還包括沈理與尚書府這裡。
如今京城上層都曉得;松江沈族雖子弟成器;可並非鐵板一塊;在京的幾房子弟;就分了幾個山頭。有親近謝黨的;有親近李黨的;還有中立的。
沈滄在眾人眼中;更成了“君子不黨”的人物。
賀東盛鬱悶的不行;旁人都看著沈滄是中立不黨;就沒有人覺得他是牆頭草麼?
沈滄的連襟是劉黨;兩房族侄一個謝黨、一個李黨。再往細了究;沈家三老爺與謝閣老之弟之同年好友;沈家二公子與李閣老的弟子楊慎是妹婿與舅哥的關係。
這樣的牽扯之下;沈家進可攻、退可守;已然立足不敗之地。
賀東盛去了李閣老家遞帖子。
李閣老見了賀東盛;只說他太急了。
刑部尚書是九卿之一;即便真的空出來;也不是李閣老可一言決之。還有賀東盛的資歷太淺;即便沈滄真的因疾致仕;前面還有個左侍郎在;也沒有升遷賀東盛這個右侍郎的道理。
賀東盛怏怏地從李宅出來;卻是明白自己的資歷淺;不是淺在刑部任職上;而是在李黨中人中;自己還資歷太淺。
在李閣老眼中;一個侍郎之職已經足可以打發他。
他望向沈宅的方向;並無早先的幸災樂禍;反而盼著沈大老爺趕緊好起來
要是沈大老爺再堅持幾年;賀東盛熟悉了刑部事務;再想法子轉左侍郎;說不得真能經營刑部;反之;則沒他什麼事了。
次日;喬老太太再次到了沈宅。
不過這回;她連沈大老爺的面都見到。
徐氏說的清楚;這兩日探病客人太多;沈大老爺因病養;實無力待客;還請大家體諒。
喬老太太即便是親姨母;可姨母是姨母;不是母親;說到底也是客。
不管旁人怎麼想;病休三日後;沈大老爺再次露面了。
只是在前一日;徐氏與丈夫做了一番懇談。
“並非我胡攪蠻纏讓老爺因私廢公;實是心憂不已。若是老爺這樣下去;能不能熬滿一任都是難說……當年公公西去;老爺與二叔都已入仕;且有姻親為助;還那般艱難;如今瑞哥才過了院試;珏哥連童試都沒下場;四哥更是襁褓之中;聽著三叔的意思;即便瑞哥鄉試有幾成機會可以僥倖;會試也是萬萬不及的。我只求老爺愛惜己身;刑部衙門下有郎中、主事;上有侍郎;哪裡就需老爺鞠躬盡瘁?老爺權當我是婦人自私;只顧家門;體諒體諒我吧……”徐氏道。
看著老妻鬢間白髮;含淚凝噎;沈大老爺心中也多了思量。
正如徐氏所說;沈瑞尚且為長成;這個家裡還離不開他。
沈滄並不是偏執之人;否則也不會在喪父後;依舊能將沈家支撐起來;還爬到尚書位上。
再次回到刑部衙門後;刑部司官就發現衙門裡的風向變了。
沒有人再念叨沈尚書會不會病退;反而都猜測他到底是看重左侍郎;還是看重右侍郎。因為沈尚書近日甚是器重左侍郎;將公務大多交由左侍郎負責。
只有左侍郎本人;鬱悶不已。
連賀東盛那個剛到刑部不滿一年的右侍郎都“聞風而動”;惦記沈滄的尚書之位;何況左侍郎這個刑部老人?
要知道;他可是老刑部;從刑部主事熬了幾十年升上來的。要是沈滄真的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