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似乎接著返鄉。莫非有何要緊的事務?只是先生就不怕這兩撥人還有後手。路上再施截殺嗎?”朱平安淡淡的說道。“能引來巨寇張獻忠和滿清韃子的關注。先生應該不是常人吧?”
中年書生臉色一白,“學生亦不明白為何便招惹上了這些人,學生孫和鼎。此次前往登萊只是為了整理先父的遺物,如今此事已了,自然要加緊行程返鄉。學生雖沒有功名,但也明瞭忠孝之道,寧死也不願為流寇和韃虜效力,如路上再遇意外,不過一死而已。”
一聽到這個名字,朱平安當即愣住,呆呆的看著孫和鼎,好半晌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名字太熟悉了,但其確實的身份實在是想不起來。
“先父“、”登萊“這兩個字眼在朱平安的腦中一閃而過,隨即驅散了腦海中的迷霧。
“敢問先生的父親可是當年巡撫登萊兩州的孫元化孫大人?”
面前的朱平安一臉熱切和希冀的模樣,倒是孫和鼎有些猶疑了,勉強點點頭,“正是家父,敢問大人是如何得知……?”
話還沒說完,但見朱平安已經攥著拳頭站了起來,卻完全忘了自己是身處於馬車之中,“嘭”的一聲,差點將馬車的頂棚撞出一個打大洞來。孫和鼎夫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彼此的雙手,面帶懼意的看向朱平安。
朱平安卻是興奮的難以自已,腦袋上的疼痛渾然不覺,不斷的揮動自己的手臂。真是天上掉餡餅,而且是恰好掉進了自己的嘴裡。
孫元化是什麼人,那可是大明朝為數不多的火炮專家,師從徐光啟學習西洋火器之術。以火炮駐守遼東八城二十四堡,即便當時的後金大軍雲集,孫元化所部依然是巋然不動。之後巡撫登萊,本意是以登萊兩州為基地,大力發展水師、火炮部隊,從海上威脅遼東半島的滿清勢力,但卻恰逢登州孔有德叛亂,無奈功虧一簣,孫元化本人也在之後於京師被冤殺。
可以說,孫元化便是大明朝廷中主張學習西式軍事技術的改革派中堅人物,只可惜,歷史並沒有給他這麼一個機會。孫元化被殺之後,跟隨他的一大批志同道合的部下和好友也就此星散。至此逐漸淡出大明軍隊。大明士人對於軍事技術的革新的嘗試也就此戛然而止。
可眼前,繼承了孫元化衣缽的長子孫和鼎竟然便出現在眼前,朱平安在欣喜莫名的同時,心中也湧起了淡淡的憂慮。即將走向末路的大明朝廷擁有這麼多人才卻不知該如何使用,反倒是流寇和滿清卻搶先注意到了這些人才的價值,這究竟是大明的不幸呢?還是大明真的氣數已盡呢?
先不管那麼多了,朱平安已經確定要經營登萊,下個目標便是整個山東,眼下所急需的便是人才,像孫和鼎這種技術人才更是可遇不可求。史書上曾記載,孫元化去世之後,孫和鼎和他的兩個兄弟便屢次謝絕其父部屬的舉薦,不願為官,而是返鄉潛心整理父親的文稿,最終編纂了《水一方人集》,流傳後世,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孫和鼎兄弟對其父親的知識研究的頗為透徹。
朱平安緊緊盯著孫和鼎,看得孫和鼎心裡直發毛。朱平安好不容易在馬車中站直了身體,衝著孫和鼎深施一禮,“請先生助朱某一臂之力,跟本官再下登萊!”
“再下登萊!”孫和鼎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看看身邊的妻子,他也站起身還禮,“學生得大人如此看重,本來不應該拒絕。但自從家父仙逝之後,學生便已沒有了求取仕途之心,還請大人……!”
朱平安一笑:“孫大人被朝廷冤殺,至今名分未正,難道孫先生便寧願自己的父親和家人揹著這樣一個罪名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嗎?”
孫和鼎身子一顫,閉口不言,神色變幻不定,顯然心中也在不斷掙扎。
朱平安見狀,便適時的再加上一把柴火,“當年孫大人駐節登州,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