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卓思漢又頗有經商才華,姐弟同心輔佐,倒也沒出什麼大岔子。然而西門兄弟之間卻終究起了隔閡,西門有容雖已打聽到二弟所在,卻不曾聯絡。有雪想到這裡,嘆了一口氣,翻開第一頁。
微微泛黃的紙頁上是一位女子憑海臨風的水墨畫,僅是側影,瞧不出年紀大小,卻風致絕麗,頁尾以細毫注了一行字“亡母謝世週年?信”。她記得畫頁之後本來還夾著張母親年輕時代的合影,卻不知去了哪裡。他們母親生前不喜留影,家中少有照片留存,想必是西門有信害怕遺失,將之另外收藏了。但這幅畫作卻並非照片的臨摹本,而是西門有信十五歲時憑著兒時記憶和一點想象所作,容貌未必盡似,倒是頗具神韻。有雪輕輕摩挲著畫面,不小心將淚水滴落在母親臉上,忙抽了張紙巾輕輕吸乾水漬。處理後的畫像線條略顯模糊,卻絲毫未損其美。她小心翼翼將這一頁翻過。
第二頁是父親的蠟筆像,紙張的年代比前一張更舊遠,據說是西門有信四歲時的塗鴉之作。畫上的西門維德四肢粗短,圓臉小眼,戴一副黑邊方框眼鏡,除了那副眼鏡以外所有特徵都和本人截然相反。據說當時四歲的西門有信堅持認為畫的是父親,頗有藝術家“眾人昏昏我獨醒”的素質。有雪的相貌父系母系各佔了一半,哥哥們則象母親多些,兄妹年紀差了八歲,這時尚未出生。她驀地想起父親也已亡故,心中一酸,淚水又要滴下來,手下亂糟糟地翻了幾頁,也未看清究竟畫了些什麼。
出了一陣神,目光落回畫冊上,已翻到大哥西門有容婚禮上的那幅炭筆速寫。西門有容完全承襲了母親完美的外貌,他與西門有信是孿生子,但個性卻極為叛逆張揚。在牧師宣佈“你可以吻新娘了”之前,早已肆無忌憚地一把抱住未來妻子熱吻。牧師瞠目結舌,卓嫣然會心戲謔的眼神,卓思漢尷尬瞭然的微笑,座下神情百態,無不唯妙唯肖。
西門有雪瞧著畫中卓家姐弟心想,才貌都是百裡挑一的人物,難得性情又好,嫣然跟大哥是絕配,將來嫁卓大哥的女孩子又不知怎麼樣呢。想到這裡她不禁臉上一熱,暗說自己怎麼想到這上頭來了。目光再度落到畫中的卓嫣然身上,只見她長髮捲曲及腰,下頷的弧線優美而嬌媚,鼻子有一點兒俏皮地上翹。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仔細看起來,他們姐弟長得不是很象呢。”但她隨即想到,一個象爸爸,一個象媽媽,那也多得很。因此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旋即丟開不理。
接下來的七八張都是家庭生活中的經典鏡頭,張張絕妙,西門有雪回想當時情形,忍不住好笑,胳膊抖動將桌上的幾本書碰到了地下。西門有信本來就是不喜整潔的,所以書也東一堆西一摞,地上除了她打翻的,還有很多是西門有信自己丟在那裡的。她睹物思人,一本本慢慢地揀起來理好,心裡牽掛起西門有信的境況。
還有幾本落在桌底,她便拉開了座椅鑽到下面去拿,赫然發現桌底深處露著書本一角,撐長了身子去勾,一個忘形,頭頂便撞到了書桌內側底板,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她大感驚奇,伸手到頭頂摸索,摸到最深處的一個角落時,感到微微凸起嬰兒手掌大小一塊,似乎是方形。她好奇心頓起,在抽屜中找出支電筒,鑽到書桌底下仔細察看。
原來那突起的是一個六邊形鐵塊,僅比四周的底板高出少許,不是細摸還真不容易發現。她五指扣住木塊邊緣用力下拉,卻猛然滑脫,不死心又試著轉動,仍然不成。
忽然想起,剛剛是不小心撞到的,莫非……當下使勁向上一推。但聽“吱吱”幾聲,腳下的地板突然向內縮排尺許。她一直蹲得好好的不曾防備,一下子向前仆倒,膝蓋正跌在地板移開處,好象撞到了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