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頭散髮,只能咬牙硬接下這一擊。
刀強劍巧,在這樣的近距離,劍氣已經發揮不到什麼防守作用,陸游兩千載強悍的修為,於此時表露無遺。他迎著刀勢,陡然舉起雙掌,右陰左陽,迅速地畫圓繞圈,形成太極之勢,牽扯周圍氣流成漩渦,丟擲無數個纏絲勁道,用以阻礙烈陽刀的進行。
陸游本身的寒冰內力,對烈陽刀有先天的減弱作用,雖能勢如破竹地斬開層層纏絲勁,卻也不免受到那又黏又重的纏絲勁拖累,刀勢變得滯重,再加上寒冰真氣的抵銷,當烈陽刀將所有纏絲渦勁蒸發掃滅,已經由原本的八陽減弱成六陽。
饒是如此,灼熾的六個烈焰陽球,仍是重重地地斬向陸游額頭。要閃躲已經沒有可能,陸游於電光石火間側頭一偏,將全身內力運聚於護身氣勁,以兩千載苦修的精純內功,硬接這一擊。
轟天巨響,血紅的火舌,隨著兩大強人氣勁比拼,向四周倒捲過去,無論石崇、花天邪、旭烈兀都不敢面對,紛紛撤身飛退,躲避火舌肆虐。烈焰就像是一道不滅之火,亦直到周圍的黃金龍陣出力壓制,才沒有讓這陣火焰擴張到整個皇城。
但是不受黃金龍陣保護的百萬劍陣,可就沒有那麼好運,在這記烈陽刀的砍擊之下,劍陣缺了大大的一角,有將近十分之一的人,隨著身旁的劍山一起被汽化蒸發了。
“怎麼樣?你說是誰贏了?”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不要這麼冷漠嘛,好歹我們兩個同位列於七大宗門的當家主,或者我該說……
曾經同位列於七大宗門的當家主。”
在花天邪浮空飛退時,抖出腰帶纏住他手臂、借力飛離開原地的旭烈兀,仍沒有放棄嘲諷的機會。然而,儘管他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當火焰勢道減弱,濃密煙塵漸漸消散,他也不禁將目光投向火焰的中心。
……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踏立在百萬劍山之上,陸游的臉色蒼白得彷似體內毫無生機,整個人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大量鮮血自他左肩流湧出來,可是才染溼衣衫,就立刻被破體的熾熱火勁蒸發殆盡。
一隻厚重的手掌,斬在他肩頭上,破開了他的骨頭,撕裂了肌肉,內中所蘊含的烈陽火勁,正無情地焚盡他體內的生機。
儘管已經虛弱得運不出力來,陸游右手仍緊緊抓著那隻砍在他肩頭上的巨臂,以一種蘊含恨意的眼光,看著面前的那名敵手。
“陸老頭,你還真是冷血無情,連你流出來的血都這麼冷……”
並非單純說笑,多爾袞是真的感覺到掌上寒意。或許是因為兩千年來居於冰洞,潛修寒冰內勁的關係,陸游的血液如同冰漿,極為凍手。
出奇地,重創強敵的多爾袞,並沒有如之前那般張狂的姿態,給予這已經重傷落敗的強敵羞辱。不怒自威的面孔上,表情顯得相當凝重,甚至……有一絲哀痛。
“我的朋友,你還有沒有什麼話想說?”
如果妮兒在這裡,聽見這句話一定會很想笑,因為將人打成這等重傷後,再稱之為友,這不是擺明了嘲諷嗎?
然而,多爾袞並沒有嘲弄的意思。一如之前陸游對待天草四郎那樣,這些曾經過同走過九州大戰時期無數生死關頭的戰友,儘管相互間有著難解恩怨,必須為著陳年舊事,拼個你死我活,但卻並不代表在恩仇之下,他們沒有友情。這是一種後生小輩還無法理解的情感。
“我……嘿嘿……你希望我說些什麼……”
聲音微弱,披頭散髮、面如金紙的陸游,看來與戰勝天草四郎時的姿態判若兩人,恐怕全風之大陸的人民都無法相信,這名世上無雙的劍中神人,會有這麼狼狽悽慘的一天。
“雖然遺憾,但我不會手下留情,稍後你將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