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內裡卻實在是偏向舊黨的。然而這些深意,舊黨中能體會的也不會太多,因此這番話一出口,未免把新黨舊黨,多多少少都給得罪了。只是這些話卻不易駁斥,王安石聽得滿不是滋味,直恨呂惠卿這時候偏偏不在,否則以呂惠卿的辯才,當可和這個石越辯上一辯。
正在他準備親自下場辯論之時,突然聽人厲聲說道:“陛下,臣以為不然!”王安石大喜之下,循聲望去,卻是唐坰。
這個唐坰本是以父蔭得官,上書言事受皇帝賞識,又主張強硬政策推行青苗法,很受王安石的欣賞,推薦給皇帝,賜同進士出身,為崇文殿校書,是新黨中的青年才俊,少年得志,做事最是慷慨激烈的。只聽他聲色俱厲的說道:“若依石越所言,則朝廷威信盡失,青苗法名雖不廢,其實則廢矣。青苗法不能得到很好的實行,朝廷正當誅一二異議者,豈可鼓勵異議者反對新法?”
石越卻不願意和他爭論,只向皇帝恭身說道:“陛下,臣言盡於此,陛下英明,自有決斷。”
說完便退到一邊,不再說話。趙頊沉著臉想了好久,終於一聲不吭,起身離去,竟是把這些大臣都涼在那裡了。一個歡歡喜喜的大宴會,竟就此弄得不歡而散。
石越懷著滿腹心事往家裡趕,剛下了馬車,就聽石安來報:“公子,有一個姓李的客人來拜訪,一定要等你回來,小的請他在客廳等候。”一邊說一邊遞上一張名帖。
侍劍早已接了過來,遞給石越,卻見赫然上面寫著:“真定府李丁文字潛光”。石越心裡一動,連忙往客廳趕去,見李丁文端坐在那裡,慢慢品著茶。
“李兄,讓你久等了。”
李丁文起身微微笑道:“尚書省賜宴,現在不應當就結束了,石公子難道是偷著跑回來了嗎?”
石越剛想衝口而說:“赴的什麼鳥宴。”話到嘴邊突然警覺,便只微笑搖頭,一面招呼李丁文入座。
李丁文看他的神態,知道多半有什麼事情,卻不方便開口。因正容說道:“石公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李某人這次是誠心投靠你而來的。”
石越吃了一驚,“投靠我?”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
“不錯。”李丁文斬釘截鐵的回答,眼神突然間變得精光四溢。
“可我無權無勢,一個同進士及第,白水潭山長,而觀李兄之才,絕非凡品。李兄可是我想將你薦於皇上面前?”石越覺得這個李丁文行事未免太出人意表了,就算他自己,也不會自戀得以為這時候以自己的權位,值得什麼人來投靠自己。
“非也,若想要功名,易如反掌。我自束髮起遍覽諸子百家,三年之後學縱橫之術,五年小成,其後遊歷天下,已近十年。那富貴於我,全不足道,一生抱負,就是想成就一番大功名大事業。然而苦無賢主得輔。”
“你這話太大膽了吧?當今皇上,就是明主。”石越聽他出言犯忌,心中有所忌憚,便冷冷的說道。
李丁文卻毫不在乎石越的神色,繼續說道:“今上自然是英主,能簡撥王安石,那是有勵精圖治之心。然而一部青苗法,就搞得天下紛紛擾擾,均輸、助役諸法,更是弊病百出,較古之明君,頗有不如。觀其用人,則老成穩重之輩不得用,所重用王安石、呂惠卿,或志大才疏,偏狹專任,或口密腹劍,其心可誅,故此皇上雖有求治之心,卻終不能致太平之世。”
“你如此誹議重臣,何不自己一紙對策,叩闕進言,匡扶社稷?拿這些話在我面前說什麼?”石越半諷刺半質疑的問道。
“石公子有見疑之意,還是真的糊塗?”李丁文毫不客氣反諷回來,“王安石被重用,是他負天下大名三十年,兼有韓、呂世家之助的結果,我李丁文便是入朝,最多不過一館閣,怎麼可能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