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是否有留,在敝國盤桓數年,弘揚佛法,我也可以時時請教……”
“多謝國相盛情。待貧僧自西天歸來之時,必再拜賀國相。”
自承天寺出來之後,梁乙埋心神就一直不能安定。後來與明空的交談,又讓他知道了“法明”的許多神通,明空在西夏佛眾之中甚有威望,是梁乙埋認可的高僧,西夏國對他的敕封,還是梁乙埋頒佈的。而“法明”又是明空所拜服的高僧。梁乙埋聽“法明”講了一陣經文,也認為這個“法明”佛法精深,只在明空之上——一個這樣的人物,所說的話,在梁乙埋心中,無疑是極有份量的。
“破天而出,立天之上。”梁乙埋騎在馬上,嘴角不禁流露出笑容。不是高僧,如何能一口說中自己的心事?只是萬萬不能讓這個高僧和秉常見面,不過,秉常他們現在也沒有空見和尚吧?聯想到那個凶兆,梁乙埋還是決定要小心,一定要防備著萬一才成。
衛隊在前面開路,路上的百姓早被趕開。離相府只有三四條街的距離了。忽然,一陣巨大呼嘯聲裹著一團黑黝黝的東西,從空中向梁乙埋飛來……
“刺客!”
“刺客!”
士兵的呼聲叫起一團。梁乙埋下意識地往馬下一撲,翻身滾到馬下,尚未抬頭,便聽到一聲重物砸地的巨響,碎石與肉泥濺得梁乙埋滿頭滿臉都是——一個親兵當場就被一支巨大的鐵錐砸成了肉泥!
但梁乙埋根本來不及看清楚這些,弩箭發射的聲音,在屋頂、坊牆後響起,幾十個親兵未及反應過來,當場就被射殺。梁乙埋早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整個身子都在地下蜷成一團,完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國相府的親兵死命地圍成一團,護著這個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國相,兩個隊長指揮著親兵,依託戰馬,向刺客還擊。
“刺客只有幾十人!”梁乙埋的衛隊長寧葛是個身經百戰的西夏武士,他一面護著梁乙埋,一面很快就從刺客的突然襲擊中回過神來。“羅龐,帶隊左邊!折四,右邊!別放跑一個!”
隨著寧葛的吼聲,兩隊人分左右兩路,向刺客埋伏的坊牆後包抄過去。其餘的衛隊則在寧葛的大聲喝叫之下,不斷的射箭反擊。很快,人數佔優的相府衛隊在火力上壓倒了對方,刺客開始且戰且退。
“不要放走刺客!”寧葛臉上橫肉猙獰,高聲吼道:“把坊門堵起來,坊內的人都不準出去。妹訛,你帶五十人追殺。其餘的,隨我護著國相回府。”
“是!”一個身著黑色鎧甲,高大粗壯的漢子應聲而出,大吼一聲:“隨我來。”帶著幾十個衛士,朝著刺客後退的方向追了過去。
被親兵扶起來的梁乙埋,這時候總算是驚魂稍定,嘴裡兀自不停地說道:“真神人也!真神人也!”
刺殺梁乙埋的行動並未得逞,二十幾名刺客,有十幾名當場被梁乙埋的衛隊格殺,其餘幾個人也都自殺了,沒有抓到一個活口。但是梁乙埋卻不願意這麼善罷干休,興慶府全城大索。刺客埋伏的兩個坊內數百戶居民,不論無辜與否,男子全部處死,女子全部抄沒為奴。彷彿是長久沉默後的爆發,大安五年最後的幾個月,興慶府陷入一片血腥之中。梁太后震怒,梁乙埋誓言要查出幕後主使,否則絕不罷休。於是,不斷的有人被懷疑與刺客有牽連,被抓出去處死。
大安六年到來之前,已有千餘人因此被處死或者抄沒為奴。人命比狗都卑賤,沒有審判,不需要證據,一語牽涉,立時抓捕拷打,寧可錯殺,決不漏過。
沒有人可以阻止這一切。梁乙埋就是要用無辜百姓的鮮血,來發洩自己的憤怒,並且樹立自己的威勢。
但這種淫威能不能嚇住他的敵人,卻只有天知道。
***
在同一段時間,宋朝的都城汴京,也發生了一件意料之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