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梁乙萌想了一會,似乎覺得不對,一面說道:〃嵬名老將軍不營中,臣……〃一面悄悄伸手摸向刀柄。他的手尚未碰到刀柄,〃唰〃地一聲,兩柄雪亮的腰刀架到了梁乙萌的脖子上。
〃不得無禮!〃文煥朝親兵喝斥道,卻沒有命令他們放開梁乙萌,反而笑著對梁乙萌說道:〃梁大人不是想抗旨吧?〃〃文侯此是何意?我梁乙萌素來忠義,豈會抗旨?〃梁乙萌的臉騰地就紅了。
〃不是抗旨便好。〃文煥走近幾步,笑道:〃那麼梁將軍,兵符何在?〃〃文煥,你想造反麼?〃梁乙萌高聲叫道。
〃叫這麼大聲,想找救兵麼?〃文煥臉上笑意更濃,〃本侯奉有聖旨,梁將軍隨本侯見駕,商議軍機,西廂大營,先由野利將軍代領。〃他一面說,一面指了指那個絡腮鬍子野利蘭。
〃聖旨在哪裡?〃梁乙萌硬著脖子叫道。
野利蘭從懷中取出一個卷軸,在梁乙萌面前開啟,果然,上面寫著讓野利蘭代領西廂大營的赦命。文煥笑道:〃梁將軍請看仔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本侯勸將軍還是速速交出兵符。〃梁乙萌看到那份赦命,彷彿被霜打蔫的茄子一般,臉色灰了下來,垂頭道:〃兵符與將印是嵬名將軍隨身攜帶,我不知道在哪裡。〃文煥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梁將軍,此時負隅頑抗,又有何益?〃梁乙萌瞥了文煥一眼,語帶譏刺地說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命在君手,何必誑你。〃野利蘭看了看帳外,走到文煥身邊,低聲說道:〃文侯,此事亦速決。〃文煥何嘗不知道久拖不利,但是這件差事,辦得卻總是讓人不能放心,他苦笑道:〃若無兵符,將軍能彈壓住西廂大營否?〃〃只須攔住嵬名榮不歸此營。末將有聖旨在握,儘可彈壓得住。〃文煥尋思了一回,似乎亦別無他策——他畢竟不能在西廂大營的中軍大帳拷問梁乙萌。當下拿定主意,對野利蘭說道:〃如此拜託將軍。我只帶兩人回宮覆命。餘人都留給將軍。〃〃文侯放心。〃梁乙萌對於自己的敗局,似乎是抱持著認命的態度。接下來表現得相當合作,毫不反抗地隨著文煥一道出營,前往西夏王宮。但不知為何,也許是事情過於順利,文煥心中,竟然始終有著隱隱的不放心。
梁乙埋國相府。
疾馳往返於王宮與國相府之間的使者前後相繼,但是十二道金字牌梁乙埋都置若罔聞。使者連梁乙埋的面都見不著。
〃國相,他們先動手了……〃梁乙埋的府上,幕僚們七嘴八舌的商議著。
〃這哪是召國相議事,分明是想學呂后擒韓信……〃〃這不是金字牌,這是摧命牌啊……〃梁乙埋卻始終眯著雙眼假寐,不發一辭。這些幕僚們,吃乾飯的本事是有的,真正節骨眼上,卻沒有人是可以依賴得上的。
小皇帝這次總算是搶先一步動手,但是動作卻未免太大了。梁乙埋是絕不肯輕率地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去見夏主的。但是區區一次援遼之議,金牌使者來了十幾趟,這中間的蹊蹺,梁乙埋豈能嗅不出來。第三波使者一到前門,他的後面,便有人分三路,前往梁太后處、梁乙逋的軍營與御圍內六班直西廂大營。
只要這三處不失,笑到最後的,絕對是他梁乙埋。
同時,為了反擊,梁乙埋又以抱病為由,以軍令詔李清、文煥等人往府中議事。這是為日後留餘地的作法——當然,如果李清、文煥等人真敢來,他梁乙埋便敢處死他們。
現在的關鍵,是要儘快讓梁太后、梁乙逋、嵬名榮知道發生了事變。
聽著面前的慕僚們議論紛紛,一時間,梁乙埋心中泛起一種智珠在握的快感。一種居高臨下,認為自己比別人聰明的快感。也許,梁乙埋養了這許多慕僚,其目的本身便是為了享受這種快感的。
〃鎮定若素〃的梁乙埋相信,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