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要親自過目;並且他還會在尚書省諸相接見這些官員之前,親自接見他們。在此期間,一直陪在皇帝身邊,便是石越,他雖然並不擬詔,卻要向皇帝介紹所有這些官員的能力與聲譽,接見之後向皇帝提供自己的意見。
這的確是一個讓無數人羨慕的美差,從那些官員們的眼中,石越便可以看出來。但是在邇英殿一天站上十八個小時,中間吃飯還不敢放肆的休息,無論什麼樣的美差,同時也必然變成一種苦差了。
當子時的鐘聲響起,石越拖著沉重的雙腿走回學士院自己的房間後,一向習慣自己照顧自己的石越,也沒能抵制住眼前的誘惑——他聽之任之的讓皇帝特意分配來照顧自己的太監脫掉了自己的靴子,伸進溫熱的清水中——讓一個太監給自己洗腳,真是奇特的體驗呀!石越沒有忘記露出諷刺的笑容,他看了那個太監一眼,見他年紀輕輕,長得白白淨淨,竟有幾分英俊,卻不知為何來做這種賤役。當下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內侍連忙尖著嗓子答道:“回學士,奴才姓童,叫童貫。”
石越早已疲憊得迷迷糊糊,一時竟沒有聽清,反問道:“童貫?這個名字好熟呀,我以前見過你嗎?”
童貫諂笑道:“奴才進宮不久,還是第一次有幸見到學士。”
“哦。”石越正要閉上眼睛養神,忽的靈光一閃,雙腳一個哆嗦,腿一伸,把滿盆的水蹬得老遠,“童貫?”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幾乎是神經質的問道:“你就是童貫?”直把童貫給問得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學士大人發什麼神經,還以為什麼地方沒有服侍周到,忙不迭的說道:“學士大人息怒,學士大人息怒。”
但在另一方面,饒是石越回到宋代後,已是“見多識廣”,王安石、司馬光、蘇軾、蔡京……什麼各式各樣的人沒有見過?但是一個直接造成北宋亡國的大奸宦,毫無預警的出現在自己身邊,替自己洗腳,自己還渾渾噩噩的沒有反應過來——這實在不能不說是一件極其弔詭的事情。看著眼前的這個傢伙,想著他的種種“劣跡”,石越心裡忽然有一種抓住他暴打一頓的衝動。
好不容易冷靜下自己的情緒,石越啞然失笑,“管他是不是童貫,現在他又能有什麼本事為惡?”但是那種鄙夷卻掩飾不住,便冷冷的說道:“方才水太涼了,去換盆水吧。”
“是。奴才立即去換。”童貫立即諂笑著撿起盆子,輕輕退了出去。
石越望著童貫輕輕走出門去,方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來到這個世界上,總要和各種人打交道的。和童貫相遇,既是偶然,也是一種必然吧?“只是,不知道這時碰見這個閹人,究竟是兇是吉?”石越心中自嘲的想著,“碰上這種東西,估計不會是什麼吉事。”
※※※
石越這邊困在禁中出不來,為了避免給人口實,根本不敢遞什麼訊息。外面李丁文等一干人也忙得熱火朝天。
七天的時間,無論能不能找到石珍,都已經來不及了。因此李丁文定下的策略,第一樁,就是“撇清”,只要能證明石越與這樁案子無關,案子什麼時候破,都並不重要。好在石越的親戚並不是很多,家人門客,也有限得很。這些人的名籍,田產在何處,很容易釐清,排除掉這樁嫌疑之後,石越的嫌疑就洗去了一半。
另外,還有最簡便的方法,就是找到石珍手中偽造的印信,只要證實是偽造的,那麼案子雖然未破,但石越亦可以立時由嫌疑人變成受害者——至少皇帝在心理上,會傾向於相信石越。從政治上來說,這就完全足夠了。
這些印信流落在各州縣的官員手中,但都遠在廣西,調過來核對已經來不及了,而蔡確又指望不上——蔡確接過這樁案子後,似乎心事重重,他簡單的詢問過沈起、王燾之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