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的腳步特別清晰,林艾呼吸一滯,快速的躺倒床上,靠在床沿,身體僵硬的蜷縮。
鍾朗剛剛沐浴出來,隨便地擦拭著身上的水珠,七八分乾的時候,毛巾往床底的沙發上一拋。
大床上下振了一下,林艾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了,雙手緊緊地拽著被子。旁邊的人扯了扯被子,燈也熄滅。
黑暗中,她睜開了眼睛,不安地往床沿移了移。直到身邊的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的心才放下來,暗暗的撥出一口氣,朦朦朧朧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旁邊的人已經不在了。她驚得立刻換上衣服。
來到樓下的時候,鍾朗正坐在餐桌上,喝著咖啡,面前放著煎蛋,幾片土司。
林艾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直到鍾朗吃完,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西裝,帶著一副眼睛,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恭敬地走進來。
“鍾總,你昨晚交代的事,我已經理好了。”
鍾朗拿起桌邊的報紙,一邊翻看著,一邊沉穩的說道,“這是李然,我的秘書,以後有事找他。”
林艾確定這話是對她說的。
李然不著痕跡地看了林艾一眼,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與老闆以往身邊的女人截然不同,這個女孩子眼神清靈卻又帶著點迷茫的憂傷。
李然走後,屋裡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走出來把餐桌收拾乾淨。“王媽,你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了。”
林艾知道鍾朗有話要和她說了。
“你媽媽的事,李然會安排好的,下星期你回學校繼續上學。”冷冷淡淡的話,林艾驚詫地看著他。
一個晚上而已,她竟然可以再回學校了。
鍾朗走到她身邊,“這個你拿著,密碼6個1。”一張金色的卡,林艾顫抖著手接了過來。
一張卡,普普通通,卻預示著她的另一重身份,是恥辱,又是解脫。
鍾朗安排的非常好,林母當天就住進了醫院,一間較好的單人病房,這裡有全國最好的專家替她會診。
與從前真是天壤之別。
林艾在醫院門口的花店裡買了一束百合,含苞待放,她剛剛找來一個花瓶,正在插著,花香淡淡的揮發在空氣中,清晰怡人。
“小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艾手上的動作一怔,轉身看著林母,“媽媽,這是一個好心人資助的。他看到我在報紙上登的求助資訊。”林艾怕母親不信,拿出報紙,“媽媽,你看這是我在報紙刊登的。”
這份報紙是她讓李然弄的,她怕母親不信,就做了個假。
“媽媽,你看老天是寬厚我們的,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林艾揪著心,明明沒有吃黃連,嘴裡卻一片苦澀,她儘量讓自己歡快地說出來,一字一字說出口,才知道心有多疼。
“我們得好好謝謝他了。”林母聽她這麼一說到了寬心了。
“媽媽,我會的,以後等我畢業了,我給他打工去。”面上甜甜的笑著,心裡抽搐著。
“打工”多麼諷刺,她現在何嘗不是在他打工呢?
回到N大,不得不說,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陽光照著那四個大字,閃閃發光。一草一木,曾經熟悉的,如今卻如此的陌生。
竟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多少天前,她才被落魄的趕出來,而今,她又回來了。人是同樣的人,心卻變了。
回到宿舍,輕輕的扣著門,“咚咚咚”三下,足足過了一分多鐘,門才姍姍來遲地開啟。
一霎那,淚水盈滿了眼眶。
“欣然——”林艾張了幾次口,終究叫出了名字。
“林艾,你個死人,跑哪去了?不知道我們很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