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紫到底還算是個聰明人,沒有在這個時候找不自在。
昨日西涼茉的那幾句話,到底是挑了一些舊日裡得過藍家大恩惠,對藍家死心塌地的家臣們的疑心出來。
畢竟十幾年的時光過去了,當慣了一方領袖的大將軍,會不會還對舊日主人擁有同樣的忠心,還真是個未知數。
蘭瑟斯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心中也只能一聲嘆息,並不能多解釋什麼。
有些事不解釋會比解釋要好得多。
西涼茉坐在了首座之上,她坐下的那一刻,同樣感覺到了周雲紫眼裡的惱火,那是他視如神祗的父親坐了多年的位子,如今讓給一個黃毛丫頭,他心底怎麼會舒服呢?
西涼茉挑釁地朝他挑了唇角:“雲紫兄看起來不太舒服呢,臉色不太好,我今早可是聽說了雲生兄已經脫離了危險了,不是麼?”
提到這個話題,頓時讓周雲紫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他冷冰冰地瞪著西涼茉:“哼,那還不是託小小姐的福。”
一些元老們頓時對周雲紫的態度報以不悅的目光。
蘭瑟斯輕咳一聲:“雲紫,不得無禮,還不坐下!”
西涼茉見到了元老們的態度,收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見好就收,淺淺一笑:“雲紫兄客氣,之前都是誤會,遲些我會請哈蘇大祭司和宿衛副統領去看看雲生兄的。”
一眾鬼軍元老自然是覺得這位小小姐極為大度,只在西涼茉的身上投去讚賞的目光,紛紛讚道:“小小姐,果然有元帥和公主的遺風。”
“那是自然,能率人闖過死亡之海,小小姐是這十幾年來獨一份兒呢!”
西涼淺笑:“叔叔伯伯們過獎,這都是外祖與母親在天之靈庇佑。”
提到了藍大元帥和藍翎夫人,自然是激起了當年這一批老將們的萬千回憶,這也是西涼茉要的效果。
從她前生所學到的心理學上而言,要想融入一個群體,讓人接受你成為他們的一份子,沒有什麼比作一個優秀的聆聽者,激發人的講述慾望更好的方法,每個人在講述自己的光榮過去時,會自然而然地將誠心聆聽的人視為知己,將對方納入自己人的範疇。
看著西涼茉與自己敬愛的長輩們相談甚歡,周雲紫眼底閃過一絲譏諷的光芒,輕嗤:“哼,虛偽!”
提及過往榮光。眾老將們自然是要噓寒問暖,細細地問藍翎夫人的事,聽到藍翎夫人之死的‘真相’後,眾老將們都沉默了,不少人眼底全都紅了。
“真是太卑鄙了,姓司的這是要斬盡殺絕麼!”
“當初如果沒有藍家,怎麼會輪到他做在這個位子上!”
“這等背信棄義的惡賊,如何配做在這天下之主!”
老將們原本都是藍家家臣,對宣文帝逼死自己主子早就恨之入骨,自然不會忌諱這些話語。
西涼茉看著老將們憤慨的模樣,悠悠地補充了一句:“陛下見母親已去,便想將我納入宮中。”
這句話如同一顆巨大的石頭砸進了原本就不平靜的湖水之中,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西涼茉幾乎可以看見憤怒的火焰在他們的眼底燃燒。
就是一向自持冷靜只是靜靜旁觀西涼茉與其他人說話的蘭瑟斯在聽道這句話之後,手中的銀盃也掉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簡直……簡直是荒淫無恥,荒謬之極,這昏君分明是商紂夏桀在世!”
一句話囊括了所有人的心聲,老將們都氣得仰倒,紛紛大罵宣文帝的無恥荒淫。
“小小姐,你有沒有……。”蘭瑟斯將軍還是思慮得更深一點,看向西涼茉欲言又止。
西涼茉搖搖頭,輕嘆:“彼時,我託身於九千歲,他阻了皇帝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