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然,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惱來。
西涼茉看著她,淡淡地道:“公主殿下不必生氣,茉兒只是就事論事,如今金婕妤的十六皇子也是乖巧可愛,您偏愛太子殿下是情理之中,只是若太子殿下掌了大權,如何能容得下九千歲,莫非公主以為九千歲會乖乖束手就擒,讓太子砍下他的頭顱麼,您覺得對上九千歲,太子又有幾分勝算?”
太平大長公主顰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西涼茉微微勾起唇角,看著太平大長公主:“茉兒只是想說,到時候必定是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內戰連綿,禍及百姓,天朝大亂,民不聊生,那麼西狄多年來進犯中原的野心就會毫無阻礙的實現,您身為西狄一本正經的太后不會不知道西狄皇族內的情況吧?”
太平大長公主沒有說話,只是向來冰冷的眼睛閃了閃。
“倒不若讓一個小娃娃來坐上這個位子,或許才是最好的權宜之計,不是麼?”西涼茉淡淡地道,目光卻幽幽地看著太平大長公主。
太平大長公主眯起眼:“貞敏,你是在勸我放棄支援太子殿下麼?”
西涼茉輕笑,忽然道:“我只是在為彼此打算而已,公主殿下出身高貴,難道不知道男子擁有的權力有多大,就代表他有多難掌控,若是他沒了權力的翅膀,永遠只能棲息在公主的身邊,不也是一樁妙事麼,就像是天鵝折了最長的翎羽,雖然不能飛,但是卻乖巧許多。”
她輕渺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誘惑。
太平大長公主一愣,隨後沉默著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之後,她忽然道:“別的先不說,今兒本宮是來面見皇兄的,這麼長的時間不曾見到皇兄,本宮想要面見皇兄,有要事與皇兄說。”
西涼茉看著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公主殿下,您該知道陛下辟穀煉丹之時,是不會見任何人的,我也只是在張真人的引領下走到煉丹爐附近面見了陛下一回。”
太平大長公主眼底閃過一絲惱色:“貞敏,你這是一定要連本宮都擋住了麼?”
西涼茉看著她,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不必如此與茉兒生氣,不過您遲早一定會見著陛下的。”
又或者……
西涼茉描繪精緻的眼角為微微一抬,瞥向那幽深黑暗的三清殿內,詭譎地一笑,您帶來面見皇帝陛下的人不是已經去面見陛下了麼?
……
漆黑的宮殿裡,一名穿著三等太監服飾的高挑健碩的男子慢慢地走近那安靜地放在黑暗殿堂裡的明黃色幔帳,空氣裡漂浮著那種似血腥非血腥,又夾雜著人體腐敗味道讓他覺得不太舒服,甚至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司承乾站在那明黃的床帳之前,心中複雜而激動。
激動是因為已經數月不曾見到自己的父皇,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會給自己未來的登基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複雜的是,他方才聽見了外頭西涼茉與太平大長公主的話語,才驚覺,原來逼迫得令母親幾乎被父皇一意孤行廢掉的女子竟然是他所看上的女子。
他根本無法想象西涼茉成為他的母后的模樣!
關於她的身世的傳說,他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只是沒有想到父皇的執念竟然如此的深!
司承乾心中猶豫了片刻,還是湊近了那明黃的床邊低聲輕喚:“父皇,孩兒是承乾,孩兒來看您了,您的身子可都好些了?”
但是,那帳子裡卻沒有任何聲音回應他。
司承乾如是這般喚了幾次,眼底終於閃過疑心來,而且外頭太平大長公主也不可能牽扯住西涼茉太久,他目光凝視在那床帳上,心一橫,伸手就去扯開那明黃的帳子。
卻在看到床帳內的一幕時,司承乾梭然睜大了眼,幾乎是瞬間倒退了一步,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