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茶杯破碎的聲音在房間裡瞬間響起。
“去,給老婆子我把那個侮辱了列組列宗的不孝子給叫回來,再讓人去把董姨娘那個沒臉沒皮的蠢物給關到柴房裡頭去!”
老太太一聲令下,眾人立刻齊齊稱是,便退了下去/
訊息傳到蓮齋的時候,西涼茉正換了身淺綠的薄紗層林漸染的裙子,坐在鏡子前梳妝。
“聽說老太太將董姨娘關了起來,還抽了董姨娘好幾鞭子,因著董姨娘頭上用了金鳳翠羽的的簪子,據說以前是二夫人用的。”
她微微一笑,眸光如清波般的悠悠盪盪,讓人看不出深淺,只覺得一片寒意:“好了,咱們也不必出去了,一會子,這觀音祭就會有人親自出來主持了。”
“您是說老太太?可這麼多年,就算二夫人去世,她也不曾出來呢,當初國公爺帶董姨娘去參拜老太太,老太太可是頗為喜歡董姨娘的。”白蕊有些不相信。
西涼茉也沒反駁,只是隨意地笑笑。
老太太這般重視血統出身的人,怎麼可能讓董姨娘這樣子的人去充當國公府邸的門楣。
事實證明了她的說法是對了,老太太和董姨娘徹底的翻了臉,老太太親自出門坐鎮觀音祭,有了老壽星,今日這一場觀音祭極為熱鬧。
五日時間彈指而逝,西涼茉很快又到了要回宮的時間了。
白珍幫著白蕊、白玉收拾好衣衫,看著西涼茉很是有些不捨得:“大小姐就這麼回宮了,那董姨娘那裡就這麼著了麼?”
西涼茉順手塞了點自己調製的花露瓶子之類的東西進包袱裡,淡淡地一笑道:“這事兒可沒完,咱們不過是拋磚引玉,董姨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咱們何必趕盡殺絕,這婆媳之爭總要有兩方都在才有意思呢。”
老太太那裡恐怕還要有些麻煩,這兩人掐起來最好,兩人都還有些用,留著也就留著了。
“郡主,這就是您所謂的制衡之術麼?”白珍忽然福臨心至地問了一句。
西涼茉看了她一眼,順手簪了一隻翠羽珍珠簪子在頭上,微微一笑:“正是,此術往大了說是帝王心術,往小處講便是尋常婦人之間鬥氣、生意場上爭利也是常常能用得到的,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正是如此。”
白珍幾個聽得雲裡霧裡,只不甚明白。
“大小姐,您什麼時候去學了那麼多朝中大人們才知道的東西呢?”白蕊撓撓頭,她陪著大小姐一塊長大,她都不知道大小姐什麼時候去學了這麼多的東西。
西涼茉捧著鏡子的手一頓,明媚溫軟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黑暗的光,悠遠而深沉:“什麼時候啊……或許是前生吧,很遙遠的前生。”
白珍那個時候並不明白年華未至雙十的郡主為何眼底彷彿有那麼多她都讀不明白的東西,她只記得那時候郡主的頭上那一隻翠羽珍珠簪子極美,在夏日的朝陽下泛出銳利耀眼的光芒,巍巍顫顫的飛羽彷彿張開的羽翼,像振翅欲飛的豔麗鳳凰。
——老子是阿九羞澀的分界線——
回宮的第一日,皇帝陛下就迫不及待地召見了西涼茉,不知道是否年紀漸漸大了的緣故,雖然看起來依舊還算年輕的宣文帝看著西涼茉的時候,說話說著說著就陷入一種奇異的呆滯狀態,彷彿他的神智已經脫離了軀殼,回到了遙遠的過去,只是目光盯著西涼茉的臉,久久地不動,像一尊瞬間蒼老的雕塑。
西涼茉也只是靜靜地坐著品茶,並不打擾宣文帝這種詭異的狀態。
通常皇帝陛下的這種狀態會持續整整一個時辰以上,有時候即使西涼茉離開了原地,他的目光也會呆滯地盯著虛空,也不知道是在看人還是在看虛無。
偶爾,他也會喃喃自語一些很奇怪的話。
“翎姐姐,你很久都沒有來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