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長兵刃了。
除去兵刃一事不談,戚雲峰活到五十,對於江湖傳言多是不實深有體會,然則兩年相交下來,之於俞蓮舟,對於江湖之上端嚴沉素之名,他卻覺得實是不虛。一番相交,更覺此人待朋友甚是真誠豪爽,於是對這件事也便格外上心些。
此時滄州以南寧津近郊,正值秋汛時分,晌午未過便下起大雨,城外官道之上渺無人煙,酒肆茶鋪皆是關了營生避雨。
忽然間嘩嘩啦啦一成不變的雨聲被劃破,兩匹駿馬四蹄翻飛由北邊一路而來。
俞蓮舟一勒手上韁繩,座下黃驃馬越過一個半丈寬的水坑,四蹄在泥濘地面上踩踏數下。秋風夾帶著颼颼寒雨下得愈發大了,俞蓮舟抬首往遠處眺望片刻,但見開闊平野之上,秋草青黃,秋風蕭瑟,古道蜿蜒消失在濛濛寒雨之中,這北地秋日竟是多了幾許江南之感。看著身後戚雲峰也策馬越過了水坑,俞蓮舟問道:“戚老,這還有多少路程?”
戚雲峰哈哈一笑,指著古道盡頭,“就快了,轉過這個彎,便是交山。那老頭子就住在交山腳下,也便兩柱香的腳程了。”
俞蓮舟聽聞點了點頭,拱手同戚雲峰道:“此事多虧戚老費心了!”
戚雲峰一拍他肩膀,豪爽道:“俞二俠同咱客氣什麼?潁州軍這兩年抗擊元虜居功甚偉,河南江西兩路來回奔波辛苦的緊,這槍既然是給潁州軍的沈元帥尋的,咱何當也該儘儘心意。俞二俠能想到咱老頭子來問沈元帥所用長槍的事,咱這面上可是有光得很,嗯,有光得很!”
戚雲峰這話說得卻妙,俞蓮舟待想謙遜兩句,卻又覺得對方句句在誇沈浣與潁州義軍。潁州義軍這兩年陷堅挫銳攻敵破陣,幾乎毫無敗績,已成了元廷無法觸手的厲害角色。沈浣不僅恪守到了對於蕭策之諾,不讓北方元軍度過淮水一兵一卒,如今便連黃河邊的石頭,北方元軍也是摸不到半塊。戚雲峰這幾句誇獎,她倒是真真擔得起。
“在下便代沈兄弟先謝過戚老了。”俞蓮舟一拱手道。
戚雲峰聽得俞蓮舟這般說,也便痛快應了,不再客氣,“要說這槍還真是費了咱不少力氣,老夫就腆著老臉受了。能得沈元帥一謝,老夫實在是三生有幸!”說著頓了頓,同俞蓮舟又言,“自從當初俞二俠你來以後,沈元帥和潁州義軍的訊息咱便也一直留心多聽了些。近來聽說,沈元帥帶軍由歸德府直撲徐州替李二部解圍之時,路上遭遇韃子埋伏,沈元帥似乎受了些傷,栽落下馬,隨即退守宿州,這俞二俠可曾聽說?”
俞蓮舟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我也曾聽說了。當時我在贛南,託人帶了封信前去,只是如今尚未收到迴音。”
戚雲峰聽得歷來不動聲色的俞蓮舟語氣之中竟然已經流露出擔憂之意,不由寬慰道:“俞二俠近來幾日皆在趕路,許未聽說。聽說前些時候沈元帥已經痊癒,帶兵北面巡防來著。”
誰知這回俞蓮舟卻不再言語,只是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暗自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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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戚雲峰所言,轉過一個彎,片刻時分,便到了交山。山勢不高亦是不陡,兩人策馬沿山路而上,過了一片林子,不過一會功夫,便見得兩間茅屋背倚青山而立,茅屋前一個小院,竹木籬笆,院前幾畝田地,青菜長得正盛,一副山間農家模樣。遠處一片池塘,被雨激起薄薄煙霧,幾隻白鵝躲在岸邊蒹葭蘆荻之下。青山綠水間茅屋竹籬,儼然清平桃源。
戚雲峰捋了捋鬍子,“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山野之地還能藏有神器?”說著同俞蓮舟道,“俞二俠,那老頭子脾氣可是臭得很,待會兒您多擔待些。咱來了兩回,都被拒之門外,實在是氣煞人。”
俞蓮舟點了點頭,“在下自有分寸,戚老無須擔心。”
兩人上前,敲了敲竹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