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洞悉對方會容忍到什麼程度。
可是,小安子卻不能將這些話告訴皇上……
因為在皇帝的生命中,沒有試探,只有最直接的動機與赤裸裸的慾望。因為每一份試探都會以鮮血為代價,每一份慾望都會以生命為籌碼,這賭約太血腥太沉重。皇上不能有任何的破綻,每時每刻都警戒著不知名角落裡暗藏的殺機,畢竟,窺探皇座的數之不盡,而死守皇座的,只有一人。一個閃失,一次大意,都將令自己成為他人皇圖霸業的墊腳石。
皇上寵愛玄珺,正是因為在那個孩子面前,可以放下所有的戒備,可以放鬆所有的心智,那是偌大皇宮中,唯二個可令皇上安心的人吧?
而小安子更知道,除了腰間那把軟劍,皇上的龍袖內,永遠藏著一把短匕,即使與玄珺談笑風生,那虛掩的袖中之手仍緊緊地握住匕柄。在防誰?也許沒有特定的物件,只是習慣性的動作吧……
看著永遠緊繃精神的李麒,小安子忽然有點感慨,當皇幫到底有什麼好?連就寢之地也要每每更換,以免被人預先埋伏。而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李麒,又怎麼可能不處處設防,步步為營?又怎麼可能像普通人一樣輕鬆的應對著別人的戲侃之言?
“珺兒!”
一聲龍吼,驚得小安子收回了跑走的思緒。順著李麒憤怒的目光,看到了清松回橋上抱著玄珺的陳楓。小安子禁不住搖了下頭,哎,這個陳楓啊……還沒發現皇上對他的厭惡之意來源於何處嗎?
“皇帝哥哥!”
多日不見李麒的玄珺高興的掙脫陳楓的懷抱,奔向李麒。李麒當即拉住玄珺的手,用明顯示警的目光看著陳楓,可是,這個陳楓卻仍在為玄珺由自己懷中掙脫而黯然神傷。
“哼!色慾燻心,難成大事!”
李麒冷冷道,拉起玄珺便走,小玄珺衝陳楓擺擺手,以示告辭,但馬上被李麒很不高興的抱了起來,快速離開。
小安子看著皇上恨不得跑起來的走法,苦笑了起來。
皇上啊皇上,這陳楓雖有點意亂情迷,但也犯不著說他“色慾燻心”吧?能被您如此厭惡的原因,還能有它嗎?哎,陳楓啊陳楓,你也確實過於兒女情長,莫非你仍未發覺此男非彼女?
“小安子謝過陳將軍將珺王爺帶回。”還是好心提點他一下吧。
“什麼珺王爺?”果然……
小安子故作驚訝道:“陳將軍還不知道剛才那位便是凝霽軒的主人,珺王爺嗎?”
“什麼。”晴天薜靂,直震得目眩耳鳴。
“他便是刑部尚書玄滌玄大人之獨子,玄珺,更是這皇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未入皇譜的王爺呀!”
零星的片斷一幕幕湧現在陳楓的腦海,原本看似無關的情節串連了起來。結果,竟無一不是在嘲諷陳楓的後知後覺……
“不……不會的……怎麼可能……”
小安子心下嘆息。微微作揖,告辭面去。
獨留一人僵如寒冰,心碎無痕。
***
“皇帝哥哥,我們去哪兒玩?”
玄珺摟著李麒的脖子,興高采烈地問。忽然,李麒將玄珺放下,玄珺不明就裡地看著他。
“你們幾個將珺王爺送回凝霽軒。不得有誤!”
“是。”幾個小太監應道。
“皇帝哥哥?”玄珺慌忙抓住李麒的衣袖:“珺兒知道皇帝哥哥很忙,珺兒不吵皇帝哥哥,不要不理珺兒,皇帝哥哥……”
拼命的想令李麒軟下心來,多日不見,玄珺已隱隱覺得哪裡出了差錯。而此時李麒的忽然轉變,仍令小小的孩子措手不及。
“朕很忙。”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刻意不去看那楚楚可憐的目光,李麒揹著手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