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懶腰,而顧非已經大咧咧躺在了被子上,右腿搭在左膝上不停地晃來晃去。
若原跪在他身邊,打趣道:“你是不是沒骨頭了啊,一整天都是歪著的。”
他從眼皮下斜睨她一眼,說道:“個人認為躺著是最舒服的姿勢。”
若原忽然扭頭看向火堆邊的淮嵐,他最近吃的很少,在若原還在努力地嚼著乾硬大餅的時候就停了下來,現在他還坐在火邊,傷到的那條腿以奇怪的姿勢放在地上,低著頭望著不斷躍動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什麼,側臉的線條平靜而剛毅。
忽然胳膊被人握住,若原彎腰對淮嵐說:“到那裡躺著吧。”
顧非側過臉,對被若原扶著坐在了他身邊的淮嵐笑了笑,若原衝他挑挑眉,扭頭對沉默了一路的雁曉天說:“喂,不早了,你也過來休息吧。”
雁曉天看了眼被子上躺著的顧非,坐著的淮嵐和跪著的若原,皺了皺眉,道:“不用了,我不喜歡和人睡在一起。”
若原無所謂,將詢問的目光挪向沙伯,沙伯笑笑說:“一會兒我回車上,沒人看著馬車我不放心。”
若原心裡小小高興了一會兒,車馬顛簸了一天,晚上能平躺在軟軟的被子上睡一覺是件多幸福的事。找不到水,於是連洗漱都省了,待淮嵐睡下,她也躺了下來。
半夜,整個世界都寂靜無聲,除了嗚嗚的風聲便只有柴火噼啪燃燒的聲響。若原忽然沒有預兆地睜開了眼睛。
她剛剛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醜奴還是她熟悉的樣子,只是眉間有掩不住的哀愁,他說:“您不信嗎主人,您不信我嗎?”
夢裡的她不在乎地回答:“傻子才會相信感情。”
說這話的時候醜奴突然從眼前消失,若原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然後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將胳膊搭在了心口。
她恍恍惚惚地望著昏暗不明的房梁,沒錯,自從父母各自重組了家庭,將年幼的她交給奶奶撫養之後,有種不明的意識就開始萌發。後來上高中,上大學,然後步入社會,她用自己的眼睛將這世上的紛雜一一看清,譬如承諾和背叛,友誼和遺忘,愛情和厭倦。
人是複雜、脆弱、又善變的動物,若原最終做出這樣的總結。
所以,生死相隨只能是故事裡的幻想。
她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想法,直到遇到醜奴。
若原眨了眨乾澀的眼睛,翻了個身,淮嵐閉目安睡的面龐便落入眼中。
被子並沒有多寬,翻個身兩人的身體便捱得近了,近到若原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眉毛。年輕男子身上標誌著旺盛生命力的熱氣隔著兩人之間薄薄的一層空氣都能溫暖到她,若原忽然覺得無比安心。
淮嵐和醜奴雖不一樣,少言的他也從未對她承諾過什麼,可是她卻是能將全部的信任都給他的,也願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他站在同一立場。潛意識裡她便明白淮嵐不會讓她傷心,即使她對他的事情知道的實在是太少。
真是奇妙,若原心想,她從沒想過會有一個人讓她相信不離不棄這個詞,因為畢竟連她的父母都拋棄了她。可是淮嵐不會。若原總覺得,只要他還在,便會等待她包容她,那麼哪怕她流浪到天涯海角也有歸去的力量。
若原舒展了眉眼,在火光中表情柔軟平和,像湖心隨波搖曳的水草。她凝視著淮嵐的在夢中依然皺成川字的眉頭,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氣息,讓人無端便能靜下心來。
雖然身體大不如從前,一整天的顛簸也讓淮嵐很是疲憊,可是身為劍客多年的習慣成為身體的一種本能,敏感地感覺到落在臉上的視線,神智自動從睡夢中恢復,他猛地睜開眼睛,撞入那雙柔和的眼中。
若原沒料到淮嵐會醒,怔怔地和他對視,直到篝火突然爆出噼啪一響,若原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