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父皇母后身前,極其小心的探了探兩人脈搏,重重磕下頭去,轉身面對大殿:“父皇母后殯天了!”他聲音不大,很溫柔,他不想打擾父皇母后甜美的長眠。
沒有人哭泣,甚至沒有人哀傷,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死亡也可以這麼美麗、這麼安詳、這麼幸福、這麼動人心魄!
與此同時,鬍子衝站在隱居的仙島極北端的峭壁上眺望大海,他這幾日總覺得心神不寧,唯有站在這裡才覺得心裡敞亮些、開闊些。眼前一隻孤獨的海鷗飛過,發出淒厲的鳴叫,子衝心頭忽然一陣抽痛,似乎心臟正離體而去,陣陣的空虛襲來。
耳邊聽得有人呼喚:“師兄——師兄——”
回頭一望,久未見面的師弟凌越正從半山腰攀援而上,擁著他飛躍的紅髮男子正是他的愛人——朝日國前國主軒轅狂。功夫不濟的凌越即使在軒轅狂的幫助下上了絕頂,也是氣喘吁吁。
“越兒,你怎麼回來了?”
軒轅狂聽他喊出這專屬於自己的稱呼,摟在凌越腰間的手不覺一緊,凌越吃痛,一掌給他拍開,說道:“還不是皇后,說是有什麼要緊物事交給師兄,非要我親自走一趟。”
“她回京了嗎?”子衝心往下一沉。
“都回京了。我看元邈快不行了,不知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皇后要我來找你,我怕一來一去的趕不上送元邈最後一程。”他和元邈是君臣,更是摯友,最後的時刻當然想陪在身邊。
子衝一個踉蹌,苦笑出聲,天心,此生你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接過凌越捎來的信函,拆開一看,裡面只有一方娟帕,繡著兩個字:珍重。一摸之下,那字竟不是絲線繡成,而是髮絲,天心的髮絲,糾糾結結,纏繞成珍重二字。
一遍遍撫摸這兩字,其中的含義他當然瞭解,可是天心,對不起,這次我不能依你,你我此生已錯過,來生我不想再遲了!
心意已決,目光在凌越身上轉了轉,又看向軒轅狂,說:“好好珍惜他!”
軒轅狂劍眉一軒:“此生至寶,自當珍惜。”凌越正要為他在師兄面前肉麻而教訓他,卻發現師兄微笑著向後飄去,咦?師兄的輕功已到凌虛踏步的境界了嗎?直到鬍子衝消失在他眼前他才如夢初醒,“啊——”一聲撲到崖邊。
空中,鬍子衝如睡著了一般,雙臂張開,安詳的落向洶湧的海面。
“師兄——”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呼喊,凌越縱身就要往下跳,卻被軒轅狂死死抱住,這時一黑一白兩個身影飛了上來,凌越撲倒在他們腳下:“師父師叔,快救師兄,師兄他……”
兩人卻沒有動,銀鬚白髮一身黑衣的鬼谷子嘆道:“真是痴兒!”
身著白衣卻無一根銀髮的玄機子卻道:“衝兒去追尋他的幸福,想必心裡是歡喜的!”
上海一間醫院的單人病房,因車禍昏睡了近一年的韋天心悠然醒轉,她長吁一口氣,慢慢適應夜晚昏暗的光線,想抬手卻抬不起來,轉頭看去,一個男人拉著她的手伏在床邊睡著了。天心輕嘆一聲,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他了,輕輕把手抽出來,撫摸他短短的硬扎扎的頭髮。
揉搓了幾下,那人猛地一驚醒過來,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她,見她醒著竟沒有該有的狂喜,而是迷濛。天心暗笑,這人怎麼了?歡喜傻了?不認得我了?
“怎麼了?老公!”
“嗯——”孟旭東搓搓臉,抓抓還迷糊的腦袋:“我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是個大俠,很威風的站在懸崖上,可是後來聽說你死了,我就想追著你去,結果跳下懸崖,一驚就醒了!”
天心霎時睜大了雙眼,而他含糊的敘說著夢境,漸漸的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是在和昏睡了近一年的妻子說話,這才狂亂的激動起來:“天心?天心!你醒了?你真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