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賓都請去老唐頭那裡,在王氏家的舊屋裡也支鍋管著燉肉。仝芳夫婦帶著蕭朗薛維,由常叔陪同前來賀喜。唐妙見蕭朗神情有不自然,問他又沒事兒,只是路上凍得。
薛維瞥他們眼,笑道:“他挨訓。他們都挨訓。他奶奶病。”
唐妙剛想問怎麼回事蕭朗卻瞪薛維眼,薛維立刻不樂意轉身出去。
除兩人吵架,出現在唐妙面前的蕭朗都是明澈爽朗的,笑得雙黑亮的眼如同兩汪月泉,今兒他的不對勁讓唐妙本來興奮的心情也打折扣。
“蕭老夫人責怪和仝姨?”見蕭朗穿得單薄,便從自己的小炕櫥裡找出副淡綠色繡花套筒,先自己戴著,捂熱再給他暖和手。
蕭朗歡喜地接過套筒雙手套進去,笑起來,搖搖頭,“怎麼會呢,沒有的事情。”
唐妙審視著他,感覺他越來越有心眼兒,哼聲,那次他讓蕭牆給家收莊稼的事情,雖然老太太算,可事後也聽老太太是訓過他的,因為他不肯悔改,還被罰去宗祠跪日。
蕭朗探頭看看外面沒人進來注意他,便從脖子裡拽出根絲帶,沒有編花式,普普通通的,下面綴著塊翡翠圓月,他摘下來就往唐妙頭上套,“個給。跟送給的很像,剛好是對。”
唐妙臉頰發燙,想起柳無暇原本那塊是他送的,便想管蕭朗要回來,可看現在的模樣強取是不能。人來人往的怕人看見,唐妙只好戴蕭朗送的玉佩,順便取笑句那絲帶難看,怎麼早早沒給做新的。
蕭朗腰間玉佩下面的絡子還是送的那條,但是香囊卻沒絡子,光禿禿的,而且發現他身上的東西做工差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早早心情不好,不給他做。
蕭朗隨口句沒人給他做,若好心就記得給,瞥眼見正微揚下巴要將翡翠玉放進貼身裡衣內,稍微扯開的衣領下露出凸起的精緻鎖骨,曲線優美,色澤瑩潤,他心神蕩慌得忙扭開頭。
時外面傳來陣清亮的笑聲,然後是二哥幾個跟柳無暇笑的聲音,唐妙和蕭朗忙迎出去。
看到周諾的時候,唐妙嘆口氣,傢伙就算是來鄉村種小地方,也絕對不放過臭美顯擺的機會,身華貴的織錦緞長袍,長身玉立,細腰秀背,而且竟然沒穿棉衣,雙水溶溶的桃花眼映著冬日懶洋洋的日光越發醉若流波,顧盼生情。
他以為“美麗不凍人”嗎?
在群錦衣麗服間柳無暇依然布袍青衫,他似乎總有那麼種魅力,能將周圍的切都變成他的背景,喧鬧的喜慶中,他淡雅悠然,生種瀟灑俊逸的氣勢,擋也擋不住的幽姿逸韻。
周諾眉眼轉瞄向唐妙和蕭朗,上前拱手作揖,兩人還禮。唐妙想請他們去奶奶家,周諾卻對蕭朗道:“蕭老夫人還硬朗吧。”
蕭朗道謝,道:“多謝掛懷,老太太前幾還提起,如果有空,請家去做客。”
周諾朝唐妙眨眨眼,笑道:“送的炕櫥還合用?今兒還特意送副對聯給新人掛掛呢。請三小姐品評品評。”著他招招手,兩個小廝立刻抱著兩幅已經裱糊在花梨木板上的紅底黑字金邊的對聯,內容自然是恭賀新婚的套話,可那字卻如他的人樣,風姿秀逸,不失筋骨。
唐妙自然知道他在那首打油詩的事情,但笑不語,絕不開口誇他。
杏兒走過來以為是柳無暇送的對聯,順口誇幾句,在看來字跟柳無暇寫的差不多,可能是對聯,更加飄逸灑脫些。
周諾欣喜不已,連杏兒有眼光,等杏兒知道是他寫的不禁揚揚眉,笑道:“要過年,不如麻煩周少爺幫們家多寫幾副對聯。”
樣姥孃家,幾個姑姑家也不必找人寫,免得那麼多人來要對聯,唐妙為難地柳無暇累得手抽筋。
周諾笑吟吟地望定,雙眼兒似乎從水裡撈出來樣要將人吸進去,“若杏兒妹子肯磨墨,寫多少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