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猜得一樣,楚茨園裡果然不僅是隻有秦燁一人,秦牧和秦炻也在,就連被逼著讀書的秦瑛也來了,二夫人吳氏和三太太四太太也坐在一旁。
秦家長房幾乎全體出動。
羅錦言端莊大方地給幾位長輩行禮,又受了秦瑛的禮,剛剛坐下,便聽秦燁問道:“玉章去衙門了?”
羅錦言微笑稱是,目光流轉,看了秦牧一眼。
今天不是休沐日,秦珏去衙門了,你堂堂三品大員卻在家裡和一群婦孺在一起,趙極還真是有錢養閒人。
秦牧微怔,他似乎在羅氏的眼睛中看到了蔑視,可是再看,又什麼都沒有。
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子,又不是高門大戶出身,能有多少見識,又怎敢蔑視他這個長輩,應該是看錯了。
“玉章昨天下朝回來後,有沒有向你說起廷議之事?”
這一次說話的是秦牧,聲音渾厚,但卻帶著一絲駭人的陰沉,坐在下首的三太太和四太太全都錯愕地望一眼吳氏,不是說玉章升官的事嗎?二老爺這是要做什麼?
吳氏牽起嘴角,瞟了一眼羅錦言,笑而不語。
羅錦言神色如常,似乎遲鈍到沒有察覺出秦牧逼人的戾氣。
“廷議?那就是朝堂之事了,侄媳只是後宅女子,大爺是朝廷命官,自是懂得不會在後宅女子面前談論朝堂中事,侄媳自是不知。”
秦牧微怔,繼而大怒,他不由得掃向坐在下首的二夫人、三太太和四太太。
二夫人吳氏握緊拳頭,長長的指甲陷進肉裡,三太太則低下頭,捻動著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四太太用團扇半掩著臉,但露在外面的眼睛裡卻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他又看向秦燁,秦燁如老僧入定,竟似是沒有聽到兒媳婦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是啊,大逆不道!
羅氏的這幾句話看似是把她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出來,可是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在嘲笑他這個做叔父的。
身為朝廷命官,卻當著後宅女子的面,問起朝堂之事。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子!
“羅氏,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不知道在長輩面前要慈愛恭敬嗎?”
羅錦言在心裡冷笑,趙極,這就是你的官?
難怪趙熙會那麼沒用,文不成武不就,跑到勤政殿前叫李貴妃孃親,先前還以為是李貴妃教子無方,現在看來,都是秦牧言傳身教。
連偽君子都不會當,前世說的好聽,什麼給侄兒讓路,你連秦珏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秦珏用得著你讓,還不是嫌你礙眼把你一腳踢出局。
就你這兩下子,秦燁能把家主之位拱手相讓,肯定是被你抓住了把柄。
好在我一直看不起你。
還是讓他快點退下來吧,免得把秦珏的臉都丟盡了。
羅錦言想到這裡,笑眯眯地看向秦燁:“父親,媳婦嫁進來之後,可有過不從父令之舉?“
你是秦珏的親爹,我做妻子的替秦珏受過,你這做父親的卻做壁上觀,我怎能不把你拉進來?
秦燁一怔,隨即便明白過來,他的嘴角緊抿,好一會兒才道:“兒媳自進門後,並無不孝之舉。”
羅錦言鬆了口氣:“曾子曰:若夫慈愛恭敬,安親揚名,則聞命矣。敢問子從父之令,可謂孝乎?”
剛才秦牧就是用了一句“慈愛恭敬”來壓她,所以她才當著長房所有長輩去問自己的公爹秦燁,她可有不“從父之令”之舉。
秦燁和秦牧都是面沉似水,二夫人吳氏則是一臉不屑,羅氏知道這是在哪裡嗎?坐在秦家還敢一口一句曾子曰?
三太太依然半垂著頭,四太太卻已笑不出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羅錦言,天啊,膽子真大。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