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進士幾張字畫就能撐起來的,越是細微之處越能彰顯。
桂順樓前,早有兩個八、九歲的書僮跑進去通報,秦珏聞訊迎到樓梯處。
已有兩三個月沒有見過秦珏,羅紹暗自打量,秦珏看似有些清減,但目光更加明亮,笑容更加謙和。
回到雅間,羅紹坐了上首,秦珏親手給羅紹上了茶,這才坐到下首。
從一進門,羅紹就在默默打量著秦珏,世家公子的雍容清貴,滿腹詩書的高華氣度,文武雙全的自信從容。。。。。。再加上一張清秀漂亮的臉蛋。
羅紹忽然發現自己幾乎走寶了,如果不是外面有傳說秦珏與叔父秦牧關係不佳,那這秦珏就是十全十美的佳婿。
他呷了口茶,讓自己的心情鬆弛下來,和秦珏說了些學問上的事,忽然話鋒一轉,問道:“聽說秦氏一族嫡系五房至今為止,全都住在九芝衚衕,分家不分房?”
秦珏心中一凜,羅大人,您終於關注我家的事了?
“先祖政公蒙太祖賜籍北直隸,從西安遷至京城,並在通州置辦祭田,直至今日,秦家祭田和祠堂都在通州,初來京城時,便是居住在梅花裡,後來天心閣從西安搬到京城,梅花裡地方狹小,便舉家搬到九芝衚衕,政公膝下五子,便是如今秦家嫡系五房的老祖宗,雖然也在外面置辦了產業,但五房人的祖宅都在九芝衚衕。”秦珏侃侃而談,說得很詳細。
羅紹頜首,又問道:“聽聞令尊是丁卯年的庶吉士?”
這時站在門外的若谷進來,問道:“羅大人、大爺,掌櫃的問能上菜了嗎?”
秦珏含笑看向羅紹,羅紹點頭,秦珏對若穀道:“上菜吧。”
說完,起身重又給羅紹滿上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祖父膝下四子,家父名燁字雲宣,家中行一。是丁卯年的庶吉士,並在翰林院觀政三年,三年期滿時,祖父年事已高,二叔那時剛剛調到京城,三叔四叔年紀尚輕,家父至孝,不忍再讓祖父操勞,索性接管了家中庶務,代祖父主持公中事宜,一心不能二用,便沒有再萌入仕之意。”
原來如此。
羅紹慨嘆,他也是考過庶吉士的人,只是沒有考上而已。
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庶吉士素有儲相之稱。普天之下,讓庶吉士回家管理庶務的,也就只有秦家了。
這要是怎樣的胸襟才能做到啊!這個秦燁真非等閒之輩,難怪能有秦珏這樣的兒子。
這時,菜已上齊,菜倒也罷了,酒卻是御賜的玉壺白,顯然是秦珏從家裡帶來的。
羅紹想了想,問道:“從未聽你提起令堂,可是已仙去?”
羅紹當然聽說過秦珏自幼喪母的事,但他還是要問問清楚,當然,還有明遠堂。
秦珏眼中閃過一絲悲慼,但很快便恢復如常,看在羅紹眼裡,不免有些後悔,他不該這樣問吧。
“晚輩四歲時,家母囑咐我要聽祖父的話,我一直認為她去很遠的地方了,直到辦喪事時,我依然不肯相信。。。。。。如今晚輩按族規住在明遠堂,家父獨自住在楚茨園。”
秦珏說的是實話,他只是有一句話沒有告訴羅紹,他從來不相信母親死了,四歲時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他的這番話聽得羅紹心頭酸楚,秦珏和惜惜一樣都是年幼喪母。
李氏去時,惜惜比秦珏年紀還要小,她自幼聰慧,當年她是不是也像秦珏一樣,不相信李氏已經死了?
唉,自己這個當爹的,那時只顧傷心,從來沒有想過女兒可否接受這個事實。
不過他心卻又微微放下,秦燁既是獨自住在楚茨園,那就是像自己一樣,一直沒有續絃。
秦牧雖是家主,但畢竟只是叔叔,他的妻子也只是嬸嬸而已,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