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這事?那就好,那就好。”羅紹笑彎了眼睛,先前他讓惜惜給秦珏制墨,小丫頭老大不情願的樣子,看來這女兒家的心事,還是要婦人才能看出來,他這個當爹的,還是粗心了。只要惜惜也滿意這門親事,他就放心了。
這時,有犬吠聲傳來,那聲音又尖又細,卻又高亢無比。
羅紹皺眉:“惜惜怎麼這樣早就過來了?”
張氏笑得不成,如果她沒有嫁給羅紹,一定想不到會有人判斷女兒來沒來,是全憑狗叫的。
結果羅紹出去一看,湯圓正在樹下刨坑,卻不見羅錦言。
“惜惜哪去了?怎麼只有你一個?”羅紹問道,話一出口才覺自己好笑。
放眼望去,只見一個丫鬟站在西跨院門口,正和一個婆子說著什麼,那婆子垮著臉,老大不樂意地從丫鬟手裡接過放著蓋碗的托盤,轉身走了。
那丫鬟便朝著湯圓跑過來,見羅紹站在湯圓旁邊,慌忙曲膝行禮:“擾到老爺了,奴婢這就抱它走。”
羅紹皺皺眉,問道:“小姐起來了?怎麼讓人把早飯端走了?”
剛才那個婆子是小廚房的,羅紹屋裡的早膳也是她送過來的。
那丫鬟是羅錦言身邊的春份,聽老爺問起,她忙道:“小姐說幾年沒有吃過炒肝兒了,這兩天就想吃那一口,灶上備了食材,今天做過來了,小姐嚐了嚐,覺得味道不好,讓灶上的人端回去了。”
炒肝兒是京城小吃,路邊街攤都有賣的,但大戶人家不會在街邊買吃食,都是讓灶上去做。
羅紹還記得,惜惜小時候剛來京城時,他和李青風常常帶她去吃炒肝兒,這幾年好像確實沒有吃過。
灶上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廚娘,哪裡會做這種街頭巷尾的小食。
自家女兒就是想吃個炒肝兒而已,又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就是山珍海味,但凡能尋來的他也不會虧待女兒的胃口。
羅紹對春份道:“讓小姐收拾收拾,我帶她出去吃炒肝兒。”
兩文錢一大碗的炒肝兒而已,又不是吃不起。
春份答應著,抱著湯圓跑回西跨院。羅紹叫來個小丫頭,道:“我帶小姐去吃炒肝兒,你問問太太,要不要一起去?”
小丫頭很快回來,道:“太太說她沒有胃口,您回來時路過八寶齋,給她買匣子楊梅糕吧。”
張氏這陣子害口,就喜歡吃這些酸酸甜甜的吃食,羅紹想到這裡,心裡也是甜甜的。
他叫了遠山和明嵐便往外走,還沒到門口,就見羅錦言俏生生地過來了。
穿著件青綠色荷葉暗紋妝花褙子,鵝黃色十二幅湘裙,梳了雙螺髻,插了一對南珠珠花。
他這個女兒被他嬌寵慣了,張氏是繼母,自是也沒有給她立規矩,惜惜十天裡有八天是睡到自然醒,今天為了吃個炒肝兒,一大早就起來了,真是小孩子。
“爹爹,到哪兒吃炒肝兒啊,是到北大寺門口嗎?”羅錦言甜甜地問道。
“你忘了,玉章今天下場,咱們先到貢院門口送他,然後就到貢院后街的小衚衕裡去吃,那裡的炒肝兒比北大寺的還要地道。”
“好吧,還要先去貢院啊。”羅錦言懶洋洋地說道。
羅紹直搖頭,玉章今天下場啊,她就一點兒也不關心,秦玉章還比不上一碗炒肝兒。
貢院門前已經聚滿了人,有外地來的舉人,也有京城裡全家出動過來相送的。
遠山一眼就看到了秦珏,他穿著深藍色杭綢直裰,身邊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著張娃娃臉,稍微有點胖,笑容可掬地和他說著什麼。
“大人,秦大爺在那邊,站在他身邊的是秦家五爺秦珈,倒是沒有看到秦大老爺。”
羅紹下了轎子,明嵐早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