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殘留下來的劇痛詔示著死裡逃生。
容華額頭上盡是冷汗,臉色蒼白,無力的軟坐下去,喘息不定。
這時的他不知是怕還是慶幸,古越只要再晚進一步,或者是他反應慢上半拍,收功不及,古越的魂魄便會離體而出,本屬於他的那一縷自會進入母親體內,而古越的魂魄便會魂飛魄散。
只差一點,母親能否活尚不可知,卻要先失去兄弟。
仰頭向那張與自已一模一樣的臉龐看去,雖然被他壞了救母親的事,但他活著,他慶幸,撇臉一笑,“你怎麼會在這裡。”
古越不懼死,但死裡逃生卻又是別樣的心懷,最重要的是攔下了他,總算是趕上了,無比的欣慰……
與容華相視而笑,二十餘年的兄弟之情盡在其中,也慢慢滑坐下去,與他背抵著背,手腳上也是軟得沒了一點力氣。
“就衝著你現在做的這事奔回來的。”
容華微微一愣,“你如何知道的?”
古越將遇上金鐲一事大致的說了一遍,“對不住,我不能不回。”對不住是因為他舍不下容華,沒繼續保護白筱。
容華苦笑了笑,果然……果然被他料中了。
古越偏頭過去,“你知道,對嗎?”
容華不語,只靜看著母親。
古越胸間騰起了怒火,驀然轉身,一握拳向容華下顎擊去,怒吼出聲,“你渾蛋。”
容華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手,失怔間竟沒避讓,見他第二拳已揮了過來,方醒過神,偏頭避開,握了古越手腕,平靜的看了他一陣,放開手,起身慢慢起身門口。
古越怒,他可以理解,然而救活母親,是他一直宿願,他沒得解釋。
“孝固然重要,然而你當真為死了的人,而不顧活著的人嗎?”古越眼前浮現過白筱那隱忍憋屈的神情,心如刀割。
容華腳下停了停,繼續前走,他豈能不顧她,雖然再剝一魂,會大傷,但尚足夠保她。
古越見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她知道你知道她懷有身孕的事。”
容華陡然一驚,赫然轉身,“她知道?”
古越臉冷了下去,大步朝門外走去,到了門邊才停了下來,撇臉過來,“已為他人之父,你該做的不是怎麼讓死人復活,而是該怎麼讓自已強大,方可保護好妻子兒女。
我跟她這一路,就沒能見她有半點笑容,料到你會做割魂之事,哭得落了形,要我一定要攔下你。她對你是何等情深義重,你對她又是如何?你如今這般所為,有哪點象為夫為父的模樣?”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容華杵在原地,她離開前誤會他與香巧有染,這事他本想待見了她,再向她解釋。
但是她認定自已知道孩子的事,還與別的女人……她心裡將會如何痛苦,可想而知……
鍾大夫給她服的藥,以她的敏感,早晚會發現。
她拼了一切為保那孩子,如果她知道他知道孩子之事,再聯想香巧一事,必然會認定是他不要她腹中的孩子。
將會何等絕望?
以她的性子,一旦絕望,又豈能再回到他身邊?
他只覺身體如墜冰窟,突然間她已經遠到了自已無法掌控的地方,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猝然而生。
她鬱鬱寡歡的神情彷彿在眼前飄過,仰頭閉了眼,亂如絲網,不知是痛還是悔。
他終是錯了,錯在過於自信,錯在認為一切都會在自已操縱之中。
深吸了口氣,將亂哄哄的腦子冷靜下來,應該還有辦法,不會就這麼失去她。
回頭凝望了母親一眼,“娘,對不起,不能棄她不顧。”
毅然出了陵墓去追趕古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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