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宮的路上,華安長公主就一直心神不寧,眉頭皺得死緊,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憂色。
夏逸飛將她的異樣看在眼裡,忍不住道。
「母親大人,您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不管什麼事您都可以跟我說,我肯定會幫您的。」
華安長公主不願將兒子卷進這個漩渦裡。
她勉強擠出個笑容,故作輕鬆地道:「沒事,跟你沒關係。」
夏逸飛嚴肅道:「怎麼會跟我沒關係呢?您是我的母親,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華安長公主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欣慰之色。
她隱藏在寬大衣袖中的右手往後縮了縮,指尖碰到了一把冰冷堅硬的匕首。
這把匕首是她剛才趁著更衣的時候,悄悄藏進衣袖之中的。
華安長公主微笑著柔聲道。
「你已經長大了,以後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應該也能照顧好自己。」
夏逸飛皺眉:「您別說這樣的話,您還這麼年輕。」
華安長公主的眼眶微微泛紅。
「我原本也以為自己還年輕,我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好你們。
可現在看來,是我高估自己了。
我已經不年輕了,我不可能一直將你們保護在羽翼之下,你們遲早都得自己去面對人生的風風雨雨。」
夏逸飛越聽心裡越不安。
「母親大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為何要說這樣的話?」
華安長公主搖搖頭:「沒什麼,你別多想,我只是忽然有感而發而已。」
隨後不管夏逸飛怎麼追問,華安長公主都不肯再說話了。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
華安長公主母子換成轎攆前往東暖閣。
洛清寒正在批閱奏摺,聽聞華安長公主陪著兒子來了,面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驚訝之色。
彷彿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將硃筆擱到白玉筆山上,淡聲道。
「宣。」
很快華安長公主和夏逸飛就走了進來。
兩人端端正正地朝皇帝見禮。
洛清寒語氣平淡地喚了一聲:「姑母。」
以前他曾喊過華安長公主很多次姑母,但從未有哪次像現在這般讓她難堪的。
這一聲姑母聽在她的耳朵裡,猶如一記耳光狠狠打在她的臉上。
讓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華安長公主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變得煞白如紙。
她目露哀求,眼巴巴地問道:「陛下,我能否單獨跟您說幾句?」
洛清寒微微頷首,同意了。
夏逸飛不明白他們為何要特意把自己支開?有什麼話是他不能聽的嗎?
華安長公主用眼神安撫他,低聲道。
「你先出去待會兒。」
夏逸飛雖然滿肚子懷疑,但當著皇帝的面前,他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房門在他身後被關上。
他站在廊下,旁邊是安靜佇立的禁衛們。
片刻後常公公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微笑著對夏逸飛說道。
「這外頭怪冷的,夏公子要不要去隔壁屋子坐會兒?」
夏逸飛搖搖頭。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忍不住低聲問道。
「常公公,我娘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惱了皇上?」
常公公不答反問:「您為何這麼問?」
夏逸飛:「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我就是覺得我娘很害怕皇上。」
那種害怕的情緒裡面還摻雜了愧疚、恐懼、以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