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要來找她要主意,這哪裡是賠禮啊。
禮單上除了有昨天摔碎的西洋琺琅鍾、老窯雙耳瓶、玉石盆景,還有各色上等綢緞三十匹、綃紗二十匹、青狐、灰鼠等各種皮子二十張、玉器、瓷器、象牙擺件又有三十件,團扇十把、字畫書籍文房四寶也有不少,另有赤金頭面和珍珠頭面各一套。
羅錦言把禮單看了一遍,對崔媽媽道:“既然送來了,那就一併收下,這麼多東西,不要白不要。”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當中有馮雅欣留在驍勇侯府的東西,也有沈硯從庫房裡搬出來的。
綺霞那個傻丫頭,居然還不要,這點東西算什麼,我還嫌太少了。
她又叫住崔媽媽,道:“除了先前打碎的三樣東西,其他的都記在雅表姐屋裡。”
崔媽媽一愣,正想再問,羅錦言又道:“你只管記帳就行了,舅母那裡我去說。”
崔媽媽鬆了口氣,高高興興地帶著人回去了。
晚上見到李青風,羅錦言把驍勇侯府送東西的事說了,李青風冰雪聰明的人,想到昨天沈硯的反常,又想到李青雅的身世,立刻便猜個七七八八,冷笑道:“就這點東西,我們李家還看不上,不過既然送來了,不要白不要,讓雅妹妹留著賞人也行。”
明天李青風兄妹就要離京了,因此今晚算是踐行,張氏整治了兩桌酒菜,男一桌女一桌。
李青雅和羅錦言按長幼坐在張氏的下首,她雖然禮數有加,落落大方,但吃得很少,話也很少。
用過晚膳,羅錦言便說要幫李青雅收拾東西,拉著她回到隔壁。
她讓夏至把給李青雅準備的禮物拿出來,是五把傳說中的鳳陽壺。
“這是鳳陽先生的壺?”李青雅吃了一驚,她知道這是羅錦言的嫁妝。
羅錦言笑道:“你到揚州以後,少不得要和那邊的閨秀來往,到時你用這壺待客,她們不敢怠慢於你。”
李家是商戶,李青雅又是養女的身份,難免會有些眼皮子淺的低看她。
羅錦言又拿出一隻錦盒,錦盒內是一對赤金鑲紅瑪瑙的小魚,小魚做的惟妙惟肖,精緻可愛,魚尾還能左右擺動。
李青雅看著這對金魚,眼睛裡漸漸有了溼意,她難以置信地看向羅錦言:“你還記得?”
羅錦言笑著點頭,連同那隻裝魚的錦盒一起放到她的手裡,笑著道:“留著做個念想吧,金魚不是隻在魚缸裡才能養活。”
當年李青雅還是綺霞的時候,住在羅家西跨院的後罩房,她在屋裡養了兩尾小金魚,每天除了抄經就是看那兩條魚,一看就是大半日,直到有一天,這兩條魚全都死了。
她以為羅錦言性子清冷,什麼都不在意,卻沒想到,羅錦言不但看到了,還記在心上。
“他送來的那些東西,我不想要。”李青雅垂下了頭。
羅錦言輕笑:“你有了新的身份,是不是以為他會正大光明來提親?如果他能,就不會送來這些。這些東西里有的是你以前用過的,留著傍身也好,用來賞人也好,終歸是沒有必要退回去。”
李青雅纖細的手指緊緊捏著帕子,嘴角緊抿,再也沒有說話。直到夜半更深,她躺在床上,才把臉深深地埋起來,任憑淚水染溼錦被,無聲無息地哭了。
次日,秦珏向衙門告了假,陪著羅錦言把李青風兄妹送到城外二十里。
若谷催馬過來,在秦珏耳邊低語,秦珏沒有理會,面色如常地向李青風道別,直到李家的車馬再也看不到時,他才轉身去看。
不遠處也有一隊人馬,為首的少年鮮衣怒馬,貴氣逼人。
秦珏沒有理他,牽著羅錦言的手上車,秦家的車馬從沈硯身邊走過,直到走出很遠,沈硯才如夢方醒,催馬追了上去,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