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心裡硌登一下。
除非是診出了喜脈,否則隨便從外面找來的大夫,又怎會知道是給少奶奶看病的呢?
又不是請的醫婆,哪能見到少奶奶的面呢?
喜脈?
如果是其他房頭的哪個媳婦診出了喜脈,掃紅會急急忙忙跑來告訴她嗎?
不會。
沒等羅錦言深思,掃紅已經小聲說了:“那大夫說他去的不是九芝衚衕,是帽沿衚衕。”
羅錦言倒吸一口冷氣,對掃紅道:“你去秋痕那兒,把那大夫姓甚名誰,在哪裡坐診,全都問問清楚。”
掃紅忙道:“奴婢留了心眼,已經問出來了。那大夫姓南,卻不是在這片兒坐診,他在城南的東街上有個小醫鋪。秋痕家之所以把他請來,是因為秋痕爹去她舅家報信時,那大夫正在她舅家隔壁吃喜酒,她爹是東一里出名的鐵公雞,若不是她舅做主,哪肯花錢請大夫。”
何氏跟著秦瑛去了任上,四位姑奶奶也基本上不登門了,帽沿衚衕的年輕女子,只有蔣氏。
城南東街離帽沿衚衕並不近,坐馬車也要一個時辰才能到。帽沿衚衕住的都是官宦人家,能在這裡行醫的大夫都是慣在大戶人家出入的,醫術精湛,也極有分寸。即使蔣氏嫌麻煩不去請江家的大夫,那就在帽沿衚衕附近請個大夫便好了,沒有必要到城南東街去請吧。
羅錦言想起常貴媳婦曾經告訴她的事,那次常貴媳婦去帽沿衚衕時,恰好看到有個揹著藥箱的大夫從後門出來,看那舉止不像是常來大戶人家看病的,她留了心,打聽之後才知道,蔣氏把秦牧打傷了,不敢張揚,怕九芝衚衕這邊的親戚去探病,發現秦牧的傷是她打的,便從外面找了個大夫來給秦牧看病。
看來,這一次蔣氏同樣是不想被人知道嘍。
大年初一時,秦牧來過九芝衚衕,看上去蒼老許多,但是精神倒也挺好。
羅錦言也見過蔣氏,穿著通幅金繡的馬面裙,明豔嫵媚,和年過半百的秦牧站在一起,不像夫妻,倒像是父女。
羅錦言嘆了口氣,她為何氏慶幸,好在何氏跟著秦瑛去了任上,否則整日面對這些爛事,煩也煩死了。
掃紅走後,羅錦言便到鹿鳴園去接豫哥兒。
豫哥兒正在秦珈屋裡做燈籠,聽說娘來接他了,他蹦蹦跳跳跑過來:“娘,我晚上再回去吧,晚上就能把燈籠做好了。”
羅錦言笑道:“五叔父教你做燈籠了?”
豫哥兒忽閃著大眼睛,滿臉的興奮:“五叔父可有本事了,他學會做走馬燈了,他畫的畫也好,我們做的走馬燈保證比元姐兒以前的那隻還要漂亮,元姐兒一定喜歡。”
第七四四章 小歡顏
聽豫哥兒這麼一說,羅錦言才想起那盞被元姐兒拆掉的走馬燈。
沒想到過了一年,豫哥兒還記掛著這件事。
她把豫哥兒擁到懷裡抱了抱,柔聲問他:“要是元姐兒再把這盞燈也拆了,你豈不是白做了?”
她那個手欠的女兒,別說是一盞燈,只要手頭的工具齊全,說不定能把房子拆掉,然後挖地三尺。
秦珏和她都沒有這個愛好,也不知元姐兒是隨了誰。
秦珏卻說不用管,元姐兒愛拆什麼就拆什麼,愛挖什麼就挖什麼,免得那雙手閒下來,不知道又要乾點什麼了。
想想那次在綠豆湯裡下神仙醉的事,羅錦言絕對相信,這樣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誰知道下一次倒黴的是誰,元姐兒還小,做事沒有輕重,這種事還是要杜絕,靠打屁股沒有用。
所以羅錦言才有此一問,她現在先說上幾句給豫哥兒寬寬心,免得辛苦做出來的燈籠,被元姐兒拆得七零八落,豫哥兒會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