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盯著我,就連向來面無表情的韓冥的臉上都出現了絲絲笑意。
滿口的芙蓉糕,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卡在喉嚨裡好一陣,終於將我哽住。我漲紅了臉小聲地咳著,這聲音在安靜的大殿裡格外清晰,吸引了更多人的紛紛側目,就連手捧金印紫綬依舊跪著聽旨的靈水依都回首而望。
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馬上離開大殿,真是丟人丟到家了。我怎麼就忘記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多麼惹人注目,甚至還忘記這是冊封大典,竟然就這樣當眾吃了起來。
幽草立刻為我倒下一杯酒,讓我可以緩和卡在喉嚨中無法嚥下的糕點,一連三杯,終於止住了咳。我將滿嘴的芙蓉糕嚥下,也不敢再抬頭看眾人異樣的目光。
直到韓冥的聲音在大殿響起,我才緩緩地抬頭凝望。只見他捧著漢玉璧盤,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臣是亓國使臣韓冥,奉皇上之命特將此物送往昱國恭賀新皇登基,新後冊封,以示兩國友好邦盟,萬古長青。”
“替朕謝過亓國皇帝,從今日起,昱國臣服於亓國。”連城輕笑,或許別人聽不出來,但是我卻能聽出,這笑聲既冷又僵硬。
原來亓國助他登位的條件,就是必須臣服於亓,現如今夏、昱兩國皆歸順於亓,那這麼說來,亓國一統天下即將來臨。如今有兩國的支援,廢東宮輕而易舉,只差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醉影洛迎風,曉夢驚鴛鷺,輕紗拂寂宮,直到很晚我才由鳳闕殿被蘭蘭與幽草扶回,我因不勝酒量,幾杯下肚已是昏昏沉沉,就連走路都不穩。帶著七分醉意被她們扶上幃帳軟榻躺下,為我輕拭臉頰後就小心地離去。我閉上眼簾,許多回憶一湧而上,依偎在父皇的懷中,聽他講述這朗朗天下之勢,細數歷代風雲人物。還記得父皇說,只要我喜歡,他就將他的江山割下半壁給我玩耍,可是我不要什麼半壁江山,我只要父皇能夠活下來……
人常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今日我才真正領會到其中的深意,往事一幕幕地飛掠腦海,漲得我頭痛欲裂,既想清醒又想入夢。
畫面飛速閃至父皇慘死於亂刀之下,血肉模糊,不堪目睹。耳邊又迴盪著母后的遺言:“馥雅,若僥倖可逃過一劫……定要記住父皇、母后以及所有血濺甘泉殿的將士們的亡靈。”
眼角有冰涼的淚珠滑過,最後沿著臉頰滴至枕邊。父皇、母后,馥雅是個不孝女,枉你們多年對我的寵愛,可是我真的無力承受復國之重任,更不能用自己的靈魂與愛情去交換。
“想到什麼,哭得如此傷心?”空蕩蕩的寢宮傳來如鬼魅般的聲音,我的醉意清醒了一大半,從床榻彈坐而起,凝視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寢宮,尋找著聲音的主人。
“是韓冥?”我不太確定地喚出口,這個冷淡的聲音也只有從他口中發出才自然。
“沒想到多年過去,潘姑娘還記得我的聲音。”一陣輕嘆,他已經坐至我的床榻邊緣,在黑暗中我只能看見他幽暗的目光正凝視著我。
我將臉上的淚痕胡亂擦了一通,“你來這兒做什麼,你可知這有多危險,到處都是連城的眼線。”
“夜探東宮我都做過,還怕這小小的昭陽宮?”他清冷地笑了笑,“看樣子你在這過得不錯。”
我不說話,他也將目光從我臉上移開。就這樣沉默了大半個時辰,我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太子如何?”
“很危險。”
“祈星如何?”
“很急躁。”
“祈殞如何?”
“很安分。”
又是一陣沉默,空氣中皆被寒冷之氣所渲染,“問了所有人,為何不問祈佑?”
聽到祈佑的名字,我苦笑一聲,他的狀況還用我問嗎?他有聰明睿智的皇上為他安排一切,我根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