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齊天停下來,擺擺手,並沒有責怪他的失蹤,笑眯眯道:“兒子長大了嘛,以後要出去歷練告訴老爹一聲就行了。老爹這裡有一盞用你的一滴精血造的明壽燈,如果你真的遇上困難,老爹會知道的。”
顧子舒點頭微笑:“謝謝父親。”順口又把自己撿著顧夜的事說了,“孩兒回來時在路上撿到一個受傷的小孩,現在在舒夜居養傷,據說他父母被魔族所害,如今無家可歸,兒子想留下他做個玩伴。”
玩伴一詞說得頗有技巧,侍從和小廝也可以當玩伴,但總歸身份不對等,通常能做少宗主玩伴的,至少也是同輩師兄弟。
確實,他對這個少年有著不同尋常的熱情,也希望能為他安排一個適合的位置。少年的乖巧是一大因素,顧子舒向來對這種可愛柔弱的小孩子沒什麼抵抗力,但更重要的是,顧子舒之前見到的人,都是劇情設計好的,只有這個少年,是因為他脫離劇情提前去了後山懸崖,才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的。
他是不同的,是因為顧子舒才存在的。這個想法讓顧子舒更願意為少年的命運負上一點責任。顧子舒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這個突然闖入他生活中的漂亮小孩,產生了那麼丁點的佔有慾。
顧齊天從“玩伴”一詞聽出他兒子對那個受傷的小孩很有好感,便道:“我派人去查查他的身世,如果沒有問題,你留下他就是。如果他神道穴能開竅,就是收下做水天宗弟子也可。”
背部神道穴是判斷一個人能否修武的關鍵。如果在武者幫助之下,武氣灌入神道穴,能將穴道打通,則表示此人有修武的天分。
顧子舒點頭道:“多謝父親。”
與父親閒聊了幾句,他並未將自己修為已至玄境的事告訴顧齊天,因為在這個小地方看來,玄境高手已經是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了,他暫時還不想引起那麼大的轟動。況且,他也必須守好秘密,不讓魔族提前得到訊息。
回到舒夜居,顧夜竟然還硬撐著沒睡,看著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卻還是固執地等著。顧子舒一回去就聽到小孩驚喜的聲音:“你回來了。”
他心中一軟,靠過去摸摸他柔順的長髮:“回來了。睡吧。”又對守在外間的紅蕊說,“把廂房的床褥鋪上,晚上我過去。”晚上他當然不會再跟顧夜擠一張床,顧夜身上有傷,他怕睡著後碰著對方的傷口。
顧夜見他要走,原本應該慶幸他對自己沒那個意思,卻不知為什麼心中不太高興,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口,揚起小臉:“你要走麼?”
看著這張乾淨漂亮的臉蛋,顧子舒實在說不出“是”這個字,最後沒忍住又撲過去在他臉上捏了一把:“不走。”算了,就當是客串一把陪孩子的家長吧。
顧夜低垂著頭,顧子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聽到悶悶的聲音傳來:“好多血……好多壞人……我怕。”魔族給他他安排的身份是個剛被魔族滅了滿門的世家庶子,他將很好地演繹自己的身份。
到底是個孩子。顧子舒拍拍他,讓他挪進去,側臥在他身邊,聲音如暖玉一般撫平他的不安:“已經安全了。”
顧夜慢慢平靜下來,遲疑地伸手出去,攀住顧子舒的胳膊,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一夜好眠。顧夜再次睜眼時,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魔營中訓練出來的都是兇狠的獨居動物,要想在有旁人的情況下睡著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是他不僅在顧子舒身邊睡著了,還睡得頗為安穩,這簡直是他有記憶以來最香的一覺。
而顧子舒也在感嘆。這是他來到蒼元大陸的第一個夜晚,原本以為對顧小弟的思念與對新環境的不適會讓他無法入眠,沒料到連夢都沒做上一個,可謂睡得相當踏實。
兩人都是神清氣爽,顧子舒翹起嘴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