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下水聲在寂靜的夜裡相繼響起,祝揚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一時間,青河渠岸邊的吵鬧喧譁聲,攪亂了落霞鎮半夜剛涼爽的空氣,攪醒了兩岸剛入夢的住戶。
有人點起了燈,有人推開了窗,有人大聲地問,有人惱怒地罵,頃刻間,彷彿半個落霞鎮都亂了起來。
終於,巡夜的弓兵也被鬧了過來……
待一行人被帶到巡檢司時,兩個原本被抓的黑衣人已經確定逃脫,至於他們到底是如何在雙手被捆,前後被堵的情況下,從狹窄的青河渠逃走的,沒人想得通。
而被半夜吵起來的沈大人,在聽完祝揚一頓顛三倒四,慷慨激昂的胡說八道之後,頭疼欲裂地找到了一句重點。
整件事,從鬧鬼到潛逃都是江寒策劃的。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面紅耳赤,唾沫橫飛,像只猩猩般,胡亂揮舞著手的祝揚,閉了閉眼,對身邊的初一招了招手,道:“去把黃員外叫來。”
祝揚聞言,問道:“姓沈的,你耳朵沒問題吧?本少爺說的是,讓你去抓江小二那廝,你讓他去找我舅舅做甚?”
初一厲聲道:“祝少爺,請注意您的態度,您如今身上還沒功名吧?難道不知見了我家大人要下跪,要用敬稱?”
沈大人擺擺手,道:“小事,無需理會,你速去請黃員外。”見祝揚又要暴起,沈大人眸子一沉,周身凌厲氣息一放,威壓之勢迎面朝祝揚而去。
祝揚登時別嚇得嚥下了要喊出口的話。
媽的,這股氣勢跟他爹要揍他時的氣勢太像了,害他小心臟差點忘了跳。
祝揚直眉瞪眼地望著沈大人,道:“你,你這次別想包庇江小二,若是不治他的罪,你就是為官不仁……”
沈大人直接被氣笑了。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胡攪蠻纏沒腦子的人。
“你今夜抓住的是她?”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別以為這樣說就能幫他開罪!本少爺今夜抓到的人雖然不是他,但本少爺前兩日見到他在百萬飯莊附近鬼鬼祟祟,昨日又在縣城遇見他去找那李老爺,三件事加起來,本少爺完全可以斷定,百萬飯莊裡的鬼就是他江小二。”
沈大人哂笑一聲:“你爹是縣丞,你難道,從未沒聽他提過,有關於律法的事?”
“你什麼意思?”
“按律,你這些俱是推斷,無事實依據,無法將人治罪。”
祝揚要是輕易能聽進別人的道理,那他就不叫祝揚了。
雖然被黃員外約束了大半個月,稍為開了些竅有了些長進,若是放在其他事情上,他可能會想得明白,但放在讓他耿耿於懷的江寒身上,他就有陷入了思維的死衚衕裡。
只覺得自己終於抓到了對方的把柄,怎麼能說不算就不算呢?
不待他再次炸毛,沈大人又道:“再說,你與江寒有私怨,更不能,僅憑你幾句話,便將罪名,加諸於她頭上。”
祝揚怒目圓睜,冷冷哼道:“哼,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還不就是你想包庇他!”
沈大人按按額角,道:“本官不與你歪纏,待會你舅舅來,你自與他說去,若他說的,你依然聽不懂,那便回家問你爹去。”他揮揮手,“你且退下吧。”
這一晚鬧得半個鎮不得安生的事情,住在北鎮的江寒哪裡能知道。
今日便是初六,除了送去給趙大叔的月餅之外,劉大康那十盒訂單,也需要趕早做出來,昨日他沒有回家,只託了人帶話回來,讓江寒早點將餅送過去。
而且做完這十來盒,還有劉大嬸這兩日陸續拿回來的十來盒,也要在今日交貨。
因此,半夜才睡著的她,睡了不到兩時辰便起床了。
花田二嬸暫時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