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危險的就是這個人,山上的人她可以防,但這人只會讓她防不勝防。
江寒反覆回想了下與範一光的幾次交流,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他沒有提過背後的人姓什麼,只是透露出他是聽那人的命令列事的。他失蹤之後,沈大人派人四處找過,也問過他的家人,但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最近與誰在接觸,最後又去了哪裡。沈大人甚至懷疑他……可能已經被滅口了。”
室內一陣沉默,半晌後,王掌櫃嘆息道:“不就是詭計沒得逞嗎,何至於要殺人滅口,真是太殘忍了!”
王掌櫃懷著一腔熱情過來,以為能問出幕後主使的線索,在沈大人面前邀邀功,可惜,最後卻帶著一腔慼慼然的心情離開了江家。
他說自己與曾啟案也有關係,所以兒子才會被綁,這原本只是一套託詞,可在知道沈大人對範一光的猜測之後,他開始有些相信這個說法了。
王掌櫃走後,江老爹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若有所思地坐在桌邊。
不一會,芸娘送完王掌櫃,領著阿咩進來,問江寒要吃點什麼,又幫著阿咩去攙扶江老爹。
江寒說了聲隨便,又隨口問道:“沈大人可醒了?”
芸娘說道:“大康哥把你們送回來時,聽說大人已經醒了。”
“哦,那就好,應該沒有大礙了。”說罷,江寒重新躺下,閉上了眼睛,“我的頭還有些暈,再睡會。”
聞言,走到門口的江老爹蹙了蹙眉,回頭認真打量了她兩眼,猶豫了片刻,最後啥也沒說,由著阿咩與芸娘將他攙回了正屋。
……
沈大人受傷的訊息經過一天的時間,便傳得滿鎮皆知。
傍晚的大小茶館裡,很多茶客都在議論這件事。雖然多半都是瞎說,但總有那麼一兩條訊息是靠譜的。
比如,有人說,沈大人是中了毒;又有人說,沈大人在尋孩子的路上,中了山匪的埋伏;還有人說,沈大人傷勢非常嚴重,出入的禁令至今未解,就是怕匪徒混進來意圖不軌。
馬金寶獨自坐在飲馬街頭上的小茶館一樓的角落裡,聽著大堂裡的茶客們像模像樣的議論著這件事,表情顯得無動於衷。
暮色降臨時,他付了茶錢,離開了茶館,撐著傘走過石板橋,順著河岸來到河坊深處的一處院落前。
這一條巷子都是暗娼私寮,沒有男人會覺得他來此有何不對。
作為馬懷德曾經的左右手,在馬懷德落草之前,他便被沈大人停了職,馬懷德落草之後,他做上了為外地商人牽線搭橋的小生意,混得倒也不差。
他不差錢,在下河坊裡捧個把女人,也正常得很。
因此,即便知道沈大人的人一直在盯著他,他也從來沒有當一回事。
一個時辰後,他神清氣爽地從小院出來,至於這一個時辰裡,院子裡發生的事,估計所有人都只會想到些帶顏色的畫面,絕對不會多想其他。
至於院內還有一條暗道的事,就更沒有幾人會想到了。
巡檢司的人即便裝作嫖客進去查,也不可能查到這種隱秘,更何況這暗道才使用沒多久,就連暗道那頭院落的主人都還不知道。
巡檢司的人不知道暗道,因此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黃有能當初是怎麼逃走的。
想到黃有能,馬金寶忍不住啐了一聲誰能知道他竟是個短命的,真是白白浪費了他一番精力。
夜幕漸漸籠罩了落霞鎮,細碎的落雨聲中,它顯得那麼的安靜祥和。
勞作了一天的人們,不管有沒有足夠禦寒的寢被,都紛紛爬上了床;而那些心裡有鬼的人,或者躲在小院裡提心吊膽,或者趁著夜色,穿過雨幕,開始四下活動。
秋雨時大時小,時斷時續地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