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哭的她擁被而坐,望著虛空呆想。
突然間,江寒的呵斥聲伴隨著多多狗的汪叫聲,從院中傳來,她才驚覺已經寅末了。
……
“姐姐,你說得對,我如今若還是自持身份故步自封,確實太不合時宜了……我,我今日與你一起去碼頭!”
芸娘這話讓陷在蒸汽裡的江寒,差點端不住手上的蒸籠。
隨即,她就裂開了嘴,興高采烈地說道:“好!從今天起,咱們的目標就是,佔領碼頭,拿下落霞鎮!咱們以後就是包子霸王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噗哧!”芸娘也忍俊不禁,她道:“什麼包子霸王花?你之前不是還要開菜館的嗎?”
江寒一聽,眼睛更亮了,說道:“是啊!那是我們的奮鬥目標,你願意跟我一起合作了?”
芸娘羞赧地緩緩點頭。
下一秒,她就被一個猛然撲過來的擁抱,撞得踉蹌了好幾步。
“太好了!”
……
只是,有些決心不容易下,而下定之後的行動才是最難的,往往第一步就要面對接踵而至的各種煩擾艱難。
比如此刻,獨自揹著揹簍站在碼頭上的芸娘,心裡就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
辰時三刻,姐妹倆一身男裝來到碼頭。
江寒先陪著她待了一會,將昨日預定的包子,交給客人們,又順便介紹了她這個“表弟”,隨後就留下她一人,挑著擔子去貨棧那邊了。
江寒這一走,買包子的客人似乎也被她帶走了。芸娘定定地站在這個位置,已一盞茶功夫,除了不時投來的打量目光,再沒有人前來詢問。
可能是第一次穿男裝,她覺得渾身不舒適,雙手不自禁地去在衣服上扯來拉去。
她拼命剋制自己,想著江寒強調過,要自然,要在心裡告訴自己“我就是男人”,別人要是看過來,要勇敢地回視。
她深吸了口氣,嘴裡一遍遍地呢喃著這些話,感覺似乎是好了一些,總算是有勇氣從原地離開,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了。
不過,她還是不敢靠這些男人太近,也沒有勇氣喊出聲。
如此將近一刻鐘,她來回將貨船碼頭走了兩遍,一個包子也沒賣出去。
她覺得很洩氣,緊抿著嘴唇,又站定不動。
周圍打量的目光更盛,她哪還敢回視,頭不由自主就垂了下去,恨不能鑽地洞。與此同時,背上的揹簍也越來越重,就快壓得她喘不過氣了。
這樣不行!這樣下去她不是來賣包子的,她是來拖後腿的,還談什麼掙錢和改變?
她抿唇垂頭調整了一下狀態,從揹簍裡拿出一個包子,放在掌心託著,沿著先前的路再走一遍。
可是,她的嘴巴就像被封住一般,根本喊不出“包子”兩個字。
如此一來,她託著包子向著人群走的樣子,反而引來了更多的打量,甚至還有人開始交頭接耳嘻哈笑。
芸娘聽到這些聲音臉騰地就紅了,恨不得將那燙手的包子狠狠扔出去。
“喲,這小子長得可真水靈,你看那臉白裡透紅的,跟個兔兒爺似的!”有人猥瑣地笑著。
“這莫不是個女的吧?”
此話傳來,芸娘心裡一驚,轉身就跑開了。
“你們可別瞎說,這是那包子江的表弟,那小子難纏得很,你可小心別惹上他!”
“什麼表弟?莫不是相好吧?”
“哈哈哈!”
芸孃的眼淚頓時就湧了出來,長這麼大,從沒有過這種難堪,心裡對自己早上的衝動懊悔不已。
正在此時,迎面跑來一條有些瘸腿的狗。
“多多?”芸娘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