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吸了並隨意扔了菸頭,他抱著僥倖的心理,以為只要小心一些就不會出事而已。
而她明知道芸娘姐弟倆身份敏感,不能隨意提起,可在萬順面前,她還是抱著僥倖心理,輕鬆地將芸娘推出來妄圖震懾到對方。
這種行為與那無心卻引起森林大火的人何其相似啊!
所以,悔恨無用,她確實該打!
臉上一片冰涼,鼻子也有些堵,依然側著身子的江寒抽了抽鼻子,才發現自己眼淚鼻涕已經氾濫成災了,她索性捂住了臉將身體蜷起,默默地抽泣起來。
江老爹見她這副模樣,想到她這兩個月來的改變和努力,心裡又軟成了一片。
細想起來,他這個做爹的責任更大自從腿毀了之後,不僅不能護著自己的孩子,還讓她為了這個家事事衝在前面。要是他能做個更有擔當的父親,當時萬順就會到瓦市街的江家攤子上找他,而不是去利來茶館,或許就沒有這些事了。
“爹不該打你,沒用的是爹!”江老爹苦嘆一聲,木木地望著柴房門,表情一片悵惘。
“爹,是女兒說話做事不謹慎……也不是不謹慎,是,是……”江寒胸腔悶悶的,腦子也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才能準確形容心中想法,她抹了把鼻涕,深吸兩口氣,覺得清醒一些後,道,“是我內心深處從來沒有真正重視過,芸娘他們敏感的身份問題。雖然我腦子裡知道這事很重要,可我的心卻更像個看客,因此,那時才會自作聰明,想要含糊其辭地用謝氏來嚇唬萬順。”
或許這種心態就是她諸事不順的根源。
她一直在潛意識裡將自己定位為一個看客,所有的行事出發點,不管是改變江家還是幫助芸娘,甚至是迫不得已為王掌櫃出謀劃策,都是基於自視甚高卻事事不順的不甘心,以及證明自己有能力還與眾不同。
雖然她爹和芸娘還有劉家人對她的好及包容,常常讓她感動暖心,甚至也讓她衝動地想要去保護他們回饋他們,但也是基於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行事的,內心深處她並沒有將自己當成落霞鎮江家的江寒。
想起大三下半學期,她去一個學校實習,體育課上得不錯,偶爾還會提出些想法,卻從沒有以一個主人翁的心態去融入學校,也沒把那份工作當一個人生目標,她不過是去撈學分和經驗的,只要做好工作,不表現的太平庸,同時不與同事弄僵關係就好了。在她的意識裡,她不屬於那,早晚是要離開的。
“是我心態不好。我從沒認真想過未來的日子,到底要過成什麼樣。”江寒蜷在地上,從手掌中透出來的聲音嗡嗡的,“爹,雖然我與您和芸娘說要開個菜館,但我其實只有模糊的方向,其他都是混亂的。出了這麼多事,我也想過要改變自己做事的方式與態度,卻總抓不住要點,總是在突然而至的混亂中打轉轉。爹,您說我該怎麼辦?”話一出口,剛止住的眼淚又不受控的湧了出來,身體也不住顫抖,心底更是突然升起一股對莫測未來的恐懼。
江老爹在聽她說到像個看客一般時,就已心中異樣了,如今再聽到這句惶惶的怎麼辦時,他心裡又痛又茫然。
這個問題,從他腿殘了之後,他也從沒認真想過。
以前他是為了給女兒掙一份家業以後嫁到婆家不會被看不起,才去拼命去打拼。可突然而至的災難不僅將他的腿廢了,也將他的心給廢了。
這大半年來,他不是躺在床上埋怨上天痛罵山賊,就是坐在家裡發愁,當年那不畏艱險的勇氣已經變成了喪氣,若沒有月丫歪打正著的闖出了做吃食的這條路,他也不知道這個家未來會是什麼樣啊!
先前他是懊悔沒攔下這次危機,而此時聽到女兒剖心剖腹的一段話,他才算真正醒悟他確實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女兒才十六歲,突遭大難,還需要他在前面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