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恍然,卻道:“她必須有準備。昨日,你們若矢口否認,他們是竺陳謝家人,或許還有迴轉餘地。”他神情嚴肅又惋惜,“但你們心裡有鬼,預設了,情況就變了。現在,只能等著被揭穿,即便馬上偽造出,竹城府的戶籍文書,也定會有人,請求查證的。到時更麻煩。”
江家人都呆了,芸娘訥訥道:“可是,當時如果辯稱是竹城府謝家人士,對方卻要求看文書的話,我們也拿不出啊!”
“那時在巡檢司,你說文書找不到,我會上報縣衙,責令你回鄉補辦,或遣回原籍自會有操作空間。可你預設了是竺陳鎮的,戶籍文書就在縣衙。若縣衙沒有登記,你也拿不出憑證,就是隨意冒充,縣令必會追究,你是何處之人,然後遣返若有登記,謝家人卻不認你,縣衙的登記,就有問題,縣令大人必會徹查,到時候,則會牽扯到趙捕快。”
江老爹一聽,覺得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垂頭喪氣地道:“唉,都是小人不夠機警,一聽竺陳鎮謝家幾個字,就傻了……”
“還是先過了這關再說吧,兵來將擋,黑衣人的事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而且也不必那麼悲觀嘛,這不是還有一晚上的時間嗎?江小二,你不如舍了那張方子去與謝家人講和吧,就跟他們說,用一張方子,換謝姑娘姐弟的假身份好了。”呂同建議道。
“我早就不奢望能留住方子了,昨天我就把蛋糕方子和芸娘手中的兩張假戶籍全都交給沈大人了。事到如今,我就怕交出了方子,謝家人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卻把這事給捅出去就麻煩了。”江寒苦笑。
“你考慮得對,摸不清對方目的,當下一動不如一靜。我安排了人,跟蹤謝家人和萬順,等打聽到他們的目的,與背後之人,咱們再做打算。”沈大人點點道。
“大人,小人總覺得,謝家人如此爽快地答應做糕點,會不會有什麼陰謀。不知大人怎麼看?”江老爹滿眼期待地望著沈大人,這事他從離開縣衙起一直想到現在也沒想通,卻越想越直覺有危險。
他的直覺還是很準的,年初那趟毀了他後半輩子的押鏢之行,出發前他也曾惶惶不安過,但他說服了自己沒當一回事,結果就出了大事。大半年過去了,那種心慌不安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不得不讓他重視起來。
沈大人思索了半晌,搖搖頭,沉吟道:“一時間,我也猜不透。”
“爺,他們會不會是想在蛋糕上做手腳?”初五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有可能!”呂同以拳擊手掌道,“或者今晚派人翻進江家,將江家做好的蛋糕偷走?反正明天呈上了一模一樣的蛋糕,你們就沒話說了。”
大家都覺得有些道理,江寒卻道:“可我原本就沒打算今晚做啊,現在做出來放到明天早上就不新鮮了,我家又沒冰,吊在井裡也不夠保鮮。”
呂同聞言,朝江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們今晚注意點總沒錯!”忽地,他眸光一亮,道,“不如放出風聲說你們今晚做好了蛋糕吊在井裡,等著他們派人來偷,或許還能將人抓一個正著。”
這個主意江老爹非常贊同:“倒是可以一試,咱們現在兩眼一抹黑,主動出擊將他們引誘過來,或許能有意外收穫也說不定。”
……
天氣悶熱,下弦月在雲層中若隱若現,光線微弱無力,根本穿不透鱗次櫛比的房屋,到達黑漆漆的巷道內。
一個身材壯碩的年輕男子,在黑暗中左拐右轉,竄進了西鎮下河坊臨河的一座私寮暗娼裡。
他來到一間小屋前。裡屋正點著光線微弱的油燈,隱約傳出男人女人曖昧的聲音,男子輕輕叩門,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不一會門開啟了,一個半敞著胸隨意披著一件薄綢衣衫的男人,在門邊閃了個身就逕自返回室內。
年輕男子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