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已是滿頭大汗。腿部的失血越來越多越來越疼,全身愈發的冷。她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但她知道現在絕不是昏迷的時候,山丘後還有其他六隻工蟲。
她沒有壓抑自己的聲音,因為疼痛她輕輕呻/吟著,好讓山丘後的敵人安心。然而她從已經死的工蟲身上,拿起一把衝鋒槍和一隻手槍,慢慢的像一隻垂死的螞蟻,爬到了山丘之上。
“砰砰砰——”一陣猛烈的掃射,直到她雙眼已經發花,直到全部工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紫色鮮血浸滿了半個山坡。她才收起槍。她已經凍得痛得不能再走路了。她勉強穿好宇航服,又爬到那隻工蟲身旁,一刀割下兩隻堅硬無比的觸手,權當成柺杖,將自己撐了起來。
天色一點點昏暗起來,她沿著隱約有光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她不知道林子外面是什麼等著自己,但她再也不想留在這寒冷而危機四伏的樹林。腿部的血還在流,再不處理,這隻腿不知道會不會報廢掉。
其實她走了半小時不到。然而對她來說,卻是最痛苦最漫長的半小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只有前方的光亮,彷彿一盞明燈,指引著她的方向。
那會是什麼呢?她想,蟲族大營?蟲族的戰機?可她已經沒有路了。頭頂似乎還有一陣陣的光,分不清是孟熙琮在外太空鏖戰的炮火,還是蟲族的探照燈。她只有一個念頭,向前,繼續向前。如果那註定是一條死路,她會平靜的一槍結果自己而免受更大的屈辱。
終於,她在一片低矮的山坡上站定。
那是一輛越野車,靜靜停靠在樹林邊緣的公路上。鬼魅般的夜色中,越野車的兩束燈光靜靜照射著寒冷的空氣。
車上無人,也沒有蟲子。不難推測這或許正是剛才那隊工蟲的座駕。
蘇彌心中已談不上驚喜或者放鬆。她的腿一軟,竟是重重跌倒在地。可這再也阻止不了她求生。她用“柺杖”撐著,一點點挪動著爬下山坡,爬過公路,爬上了那輛越野車。
引擎上還熱著,插著一把鑰匙。大概那些工蟲沒想到會把命賠在這片樹林。蘇彌勉強探身到後座翻了翻,果然讓她在座椅下找到一個急救箱。
她咬著牙,立刻對自己的傷腿進行消毒和包紮。現在那條血肉模糊的腿在她看來,就跟死掉了一般。
處理完傷口後,她的心逐漸定了些。然後她大致看了看車中各種裝置情況,鎖好車門開啟暖氣,再從後座找來一些壓縮食品和水瓶,也不管裡面是什麼成分,狼吞虎嚥吃下去。
之後,她趁著夜色,毫無目的的沿著公路向前開去。
天逐漸亮起來,再次呈現昏沉的白,而那間斷的光亮,卻暫停了。
蘇彌不知道是戰爭已經落下帷幕,還是暫告段落。這一夜她只是將車停在樹林裡休息了兩三個小時,立刻往前開。她想搞到一架飛機,雖然很難。但她現在有車還有武器,趁著夜色或許能撞上機會。
然而天不遂人願。她開了整整一夜,甚至已經開到了開闊的平原地區。除了遇到過幾輛同樣是蟲子的越野車,卻沒有看到有飛機。她把兩隻蟲子觸手擋在側車窗,又從後座拿起一件蟲族軍裝套在身上,身子伏低,一路倒也沒引起什麼注意。
漸漸的公路寬闊起來,沿著冰凍的硬土地面,蘇彌看到約莫幾公里外,有成片的建築,甚至還有濃煙滾滾冒起。那看起來像是工廠之類的地方。然後她看到有幾架飛機俯衝著,在那個地方停了下來。
她停下車,低著頭,靜靜思索對策——如何才能搶到一架飛機?然後甩掉地面追兵升上天空?
正在這時,後方忽然傳來響動。蘇彌往座位上一縮,拿起衝鋒槍。透過車子後視鏡,她看到兩隻工蟲從後面公路爬了過來。
要不要幹掉它們?
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