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見海蓮還有幾分姿色,以為佔了便宜,卻不想後來發現海蓮已非完璧,還懷了孩子,暗道晦氣的同時自也不想給他人養兒子,便又把海蓮轉手賣出。
使得海蓮和她娘分離不說,更是讓海蓮淪落到被賣給那個酒鬼做妻子的地步,自此,她就再也不曾有過笑容,楊濟的印象中,那個女人連閒著的時候都很少,種地養雞,縫縫補補,她的那個丈夫幾乎不曾養家。都是靠著她的一雙手來過活,寒冬臘月,還要浸著冷水給別人家洗衣服賺錢,很是辛苦。
就這麼一天天熬著,不到三十歲的人已經操勞得如同四五十歲一般,鬢邊更是早生白髮,胳膊上還有青紫的印子,卻是被那個酗酒的丈夫在醉後打的。
她熬了十一年,終於再也熬不下去了,在那男人的打罵中嚥了氣,楊濟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連看到她的屍體都不能夠,只是看到了一個新土堆砌的墳頭,總算是沒有棄屍荒野。
那個時候,楊濟已經不全是楊濟了。
再後來,他殺了那個男人,算是為這個可憐的女人報仇,只是,算起來,冤有頭債有主,這仇的源頭應該還是陳家,她的那個哥哥自然也要算上一份,只可惜,他死得太早了。
楊濟不無遺憾地嘆息了一聲,這些凡人,一生何其短暫,卻總是貪多不厭,若是沒有那麼多欲念,又哪裡會有這麼多故事,這麼多的愛恨情仇。
提步往南城行去,他和逸夢約好了在南城見面,好好逛一逛這最繁華的南城,那之後,他就應該去問問那位方素心了,海蓮的事情,除了海蓮和她娘,知道的人就只有方素心了,若是她還有幾分情義,應該會好好對待楊濟吧!
楊濟還沒有見過方素心,不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報復起來自然是心無掛礙,唯一有些對不住的就是打破了陳家的平靜,到時候,陳明瑞會怎樣呢?想要招徠的修仙者竟然是他的親生兒子,想來,他那刻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與天狐一族假仁假義的善不同,他一向就是直來直往的惡,若不是用了楊濟的身體。他也不會擔負起屬於楊濟的債,楊濟想要報仇,好,他來幫他報,楊濟想要得到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認祖歸宗,好,他來幫他得到,等到完成了楊濟的掛念,他便消了奪舍的孽,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以惡入道,非極惡不能度劫。而度劫之後,不是成仙,而是成魔。
冬日寂寂,南城卻是喧鬧的,除了新鮮的蔬菜需要各家提前準備,年下的火燭煙花,雞鴨魚肉,還有人在買賣著,最熱鬧的還是裁縫鋪了,買布縫製新衣是每年都要有的慶祝。
腳步突然頓下,衣袖一揮,似乎是驅趕什麼的動作,一道傳聲符被卷在了袖中,隨手佈下隔音的屏障,這才捏住那傳聲符。
“不用等我了,出了點兒事情,恐怕要耽擱很長時間… …還說要跟你一起逛街哪,不好意思,失言了,你自己逛逛吧,回去再細說!”
平淡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之意,道歉的時候語氣才有了細微的起伏變化,俏皮許多,聽著聲音,就能夠想象到她的主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在悄悄地赧顏,最後一句則有了幾分不自覺的急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擔憂的心剛提起來,理智就想到了逸夢的水平,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用不著他擔心什麼,何況,那個人,不是還把舞靈也給她了嗎?
莫名其妙出現的,與逸夢關係親密,態度熟稔的少年,竟然有千媚的舞靈,實在是太奇怪了!楊濟想著想著,心底冒出一些酸溜溜的情緒,他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對於那個少年的關注是因誰而起的,莫名的情緒讓他無法冷靜地看待問題,也就忽略了一些東西。
南城的喧鬧再不入耳,理智怎樣,到底是無法左右感情的,他返身往玲瓏苑疾馳而去,快速的移動幾可媲美流光,風一樣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