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木尺是一個錢,如此一來,分主事還欠她三個錢。王葛連連擺手,以自己正在學雕刻為由,又討了一堆邊角杜梨木,頂了多出來的三個錢,歡喜而回。
分主事越琢磨、越覺得王小娘子似專門來討廢料的呢?可這些廢料最多也就能切出方整的寸餘大的木塊,能雕啥?
王葛匆匆去庖廚,結果已經熄灶、無人,連灶眼上的灶具全都撤了。
那就餓一頓吧!怕啥!
賈舍村。
王二郎三輩子加起來,除了和野虎幹過架,從來沒和人打過。但今日,還有一天過年,他把阿弟揍了。
一拳搗的王三郎嘴角出血,左臉劇痛。
為何呢?
起因是王三郎下午去鰥翁那瞧長子時,王竹哭訴,說他想念兄弟姊妹了。
“阿父,他們是嫌我嗎?有多嫌棄?除了禾從兄來挑過水,其他姊妹……就連阿蓬、阿艾,我都快忘了他們長啥樣了。阿父,我是不是和他們不一樣了?犯過一次錯,我就不再是王家子了?只有他們是?嗚……阿父,就要過年了,我越來越覺得,沒人願意讓我再回家,我害怕呀,阿父,就因為我犯了一次錯,兄弟姊妹們就都厭惡我了。我改了呀,我已經改好了呀!他們不來看我,怎知我改好了呀!”
王三郎心疼難過,抱住兒郎一陣哭。回家後,他尋思著叫誰去瞧阿竹、還願意勸勸他呢?阿禾肯定不行,阿竹已經見過。阿蓬、阿艾也不行,天冷,他倆時時刻刻都呆在主屋,不管抱誰出來,阿父阿母肯定追問原因。
那就只有阿菽了。
阿菽好,脾氣軟,一跟她說肯定應,也定能多勸阿竹几句。
可是他失算了。
若是以前的王菽,三叔來求,又是這種小事,即便她再害怕井也會應下來、並趕緊過去。
但從姊離別前,特意叮囑過她:“阿菽,我這次離開,時候不短,最放心不下的其實是你。記住,不論誰求你幫忙,只要幫的事得離開咱家院子、幫的哪怕是小事,你也要跟你阿父說,或者告訴大父母。先稟告長輩,再幫旁人。我說的旁人,是指除了大父母和你阿父之外的任何人。懂麼?任何人!”
王葛這番叮囑,原本是防備賈婦透過王禾找王菽的,沒尋思防到了王三郎父子。
王菽:“行,三叔,我先跟我阿父說一聲就過去。”
“哎?別、不用……”王三郎犯愁的就地一蹲。他有些心寒,就這麼點小事,他陪她過去就行唄,還非得跟二兄去說。就這工夫,都已經走到井那了。
“王三!”王二郎怒氣騰騰出來。
王三郎剛站起來,就被搗中腮幫子揍倒。
王翁老兩口過來,大驚!
王禾來拉阿父,被甩開。
“王三!我算知道那黑心豎子咋變這麼壞了,就是你教的!一對黑心的賊父子!在外頭沒能耐、只會朝自家人下黑手!你侄女怕井,全家人都知道,連阿艾都知道!你不知道?你敢說不知道?你要不知道,你咋不先跟我說,讓我送她過去?你一個當叔的,直接找到小輩、糊弄小輩,你還是不是人?啊?她才七歲啊!你明知道她怕井、還叫她去井邊陪你那黑心的兒郎說話?你安的啥心哪!啊?村裡人不知道那豎子為啥去鰥翁那,你不知道?啊?你要敢說不知道,我現在就挨家挨戶告訴村鄰去!”
王二郎三輩子的口才全用在此刻了,罵的痛快不說,王翁、賈嫗還都聽明白了。
王翁滿眼尋掃帚,賈嫗已經拿到手了,嚷道:“我來!我打死這個畜牲!”
掃帚剛舉到最高處,一個牽馬、肩頭落雪的亭卒在院門口喊:“是王匠工家嗎?”
作者水平有限,文中左夫子的話,大多出自《顏氏家訓,各位友友多多包涵,請勿細究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