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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是心悅嗎?

“嗯?其餘的都是你的呀。多給你製出來三個,為的就是以後你想送誰就送誰。”王葛說完後,不再分心。

觚上文字以墨留跡,她不懂小篆,看不出寫的是否規範、算好算壞。但等比仿刻是木雕師的基本功,尤其只刻字就更簡單了,用陰雕手法, 按觚上文字的筆劃走向勾勒即可。

多給你制三個,你想送誰就送誰……謝據抿著小嘴歡喜,這話他願聽,他沒看錯王葛。

此觚是古物,按規矩不能帶到崖下。是他從司隸校尉卞大人那行了幾十個揖禮,頂著“卞臥虎”如炬般的眸子許久、久到他都哭了時,卞大人才許他拿走半日,勒令明早必須歸還。

謝據執著於此木觚, 不僅僅因為其上所書,是秦王初統一文字時期的“小篆”,非當下的“正篆”。還因為此觚的制式是難得一見的、很可能是秦時期的標準七面觚!

倘若王葛將他辛苦謀來的利,慷慨轉手,輕易送給旁人,謝據不知道以後是否再與她誠心交友,但斷然不會再費心思幫她討古物了。

“呼。”他越來越喜歡看王葛專注雕刻的神情,湊到她旁邊,和她一起吹木屑。

“嘖,離刀遠點。”

“哼!”

這個時候,劉泊與同門才結伴從崖坡下來,天已經黑透,月色照不清腳下的亂藤,他們摔了好些跤, 有個孟姓同門若不是劉泊手疾眼快一臂摟樹、一手抓他,此人定會滾下坡受傷。

幸好有驚無險,劉泊揀回掉落的布囊。

進入行障區後, 他們匆匆趕往庖廚,但晚食已經沒有了。幾個同門先回,劉泊一路揀了兩捆細枝,跟廚僕兌換柴錢。

相貌好就是佔利,庖廚內還有剩的蒸餅,廚僕給劉泊熱了,再多給他舀了菜醬。他直接在庖廚吃完,回來時路過王葛的斗帳,帳門已放下,隱有黃暈透出。

他略緩腳步,手不自覺的撫向腰側布囊內的石頭,而後加快回去。

清河莊修大學五經的正式學童,三十一人數。唯他是郡太守舉薦,也是眾學童裡家境最貧寒的。阿父的俸祿幾乎全用在筆墨上,尤其墨,昂貴無比,普通百姓根本無法制墨。

劉泊在家練字,很多時候都是刮的釜底的灰,攙些豬脂煎出來的膏, 再加水調和在一起, 能用、能寫在竹片上就行。入學前,阿母問他:“你已十三,按道理該到相看的時候了。你凡事有主意,心中可有了中意的女郎?”

中意便是心悅。劉泊只知字裡行間的意思,不知這種滋味究竟為何?不過阿母一問,他腦海中立刻浮現的,就是王葛。

只有王葛。

是心悅她嗎?肯定不是,至少還未到心悅王小娘子、時時思念的地步。

但他欣賞她。

她的堅毅、獨立、匠師之志向,雕刻時的認真與誠心,和他讀書練字時一樣。若與她執手偕老,至少不會兩兩相厭。他會鼓勵她向著匠師大道勇往直前,她定然也是那種看淡錢帛、鼓勵他讀書上進的新婦。

既知自己心意,劉泊便坦然面對。以後他得更不懼吃苦啊,至少博個前程,讓她願意許心,讓她和她家人以後都能跟著他少吃苦。

他拿出揀的山石,翠色罕見,將帳角的石頭搬到膝前,開始磨翠石。莫忘了,他也是匠工,磨一個石簪應當不成問題。

子正時刻。

謝據今晚沒回去,縮在王葛斗帳的一角,已經睡熟。王葛也困的不行,可是不能睡。吹滅燭,來帳外透透涼氣,一回頭,嚇的無比清醒。一隻尺餘身長,似鷹似雀的鳥屹立在她的帳頂,她輕挪腳步,對著月光尋找它的雙眼……這是鷹?睡著了嗎?

她輕“咳”一聲。

另只體型比此鳥雄壯倍餘的猛禽,飛至帳頂,一腳掌將此鳥踢飛。此猛禽